冯春柳激动了起来,“哎,我那时候不小了,我都十几岁了,早就记事儿!你想起来了啊,那你应该记得啊,后来呢?后来我们爷俩走的时候,你还送了我们十斤粮食、四斤咸肉,你还记得不?”
南易道:“对啊,那时候你们爷俩逃难到京城,躲在我们家门洞子里快饿死了,是我救了你们,你们临走,我是送了你们粮食和咸肉啊。”
随即南易注意到了刘峰的眼神,连忙解释道:“厂长,我声明啊,那个十斤粮食和四斤鲜肉是我自己出的,我可没占公家一点儿便宜。”
冯春柳扭头对刘峰道:“对对对,我可以作证,当时南易同志是拿着他自己的粮本和副食本到粮店和副食品商店给我们家买的。”
冯春柳很兴奋,凑到了南易身边,“你这回终于都想起来了,我问你,那后来呢?”
南易绕着桌子躲开,疑惑道:“后来?后来怎么了?”
“后来,你送我们爷俩上车,你和我爸俩说什么来着?”
南易一头雾水,“没说什么啊,不就是再见,回家好好种地,日子会好起来之类的吗?”
冯春柳急了,“不是这些啊,我爸当时在车上对你喊:“好人,等春柳长大了,我让她给你做媳妇,给你收拾屋子,做饭,生孩子!”
南易有点儿傻眼了,挠着脑袋想了半天道,“我真的没听见让你当我媳妇这件事啊!”
冯春柳不干了,“你撒谎啊你!没听见什么呀,你当时都说了好好好啊!”
一边追着南易跑,一边怒道,“哎南易,你是不是变心了你?”
南易边跑边道,“冯春柳同志,你怎么这么严肃啊?我当时就算听错答应了,你也不能凭着这个就认定了是我媳妇吧?我和你一点儿感情基础都有没有,再说了结婚不得要结婚证啊?”
冯春柳哭了,一屁股坐在了厂长的办公椅上,“那还要怎样?还要怎么样啊,这几年我一到晚上梦见的全是你,我就没梦见过别人,这还不算深厚的感情基础啊?”
南易麻爪了,他是真怕女人哭。
刘峰凑了过来,“南易,你看这姑娘年轻力壮的,人家比你年轻十来岁,要不……?”
南易怒了,“要不什么啊,有这么乱点鸳鸯谱的吗?”
一手推开办公室的门,扬长而去。
…… ……
从医科大学出来,刁大河骑行在回家的路上。
为了送媳妇上大学,他的办法有点儿上不了台面,不过能把事情办成了才是本事,要是讲规矩按流程,丁秋楠这辈子都不可能上得了大学。
刁大河相信,凭着三个“伟人说”,明天面试不管丁秋楠的医学知识如何欠缺,医科大都不敢不收她这个加塞进来的学生。
正骑行之间,忽然听见背后有人喊他的名字。
刁大河回头看,却原来是惠民面馆的山羊胡老板陈发。
停下车,陈发跑到了面前。
“刁大河同志,可算碰见您了。我好几次都想到机修厂找您,可是我这面馆儿实在脱不开身,没想到今天又遇见您了,”
刁大河笑着问道:“老板,您这找我有事儿?”
陈发道:“此处不是讲话之所,能否到我面馆儿中一叙?”
刁大河笑道:“行啊,这眼瞅着过了中午了,我也正找饭口呢,麻烦您帮我下碗面成吗?”
“那有啥不成的啊,您快请进吧!”
刁大河进了店,发现这面馆已然大变样了。
面积明显扩大了不少,仿佛一下子宽敞了许多。新增的几张桌子整齐地摆放在店内,每一张桌子都擦拭得干净发亮。
店里新增了两名服务员,戴着白围裙,来回穿梭着忙着端面送面。
虽然已经过了饭点儿,但店里的生意依旧红火。客人们或三五成群,或独自一人,坐在桌子旁吸溜着美味的面条。
很快,陈发端着一碗七彩的热汤面条走了过来,放在了他的面前。
面条五颜六色,在香菜葱花的映衬下赏心悦目,让刁大河惊讶的是,面上竟然有几片肉,竟然是肉汤面。
刁大河上午忙活了一上午,这下有点儿饿,不着急和陈发说话,大口秃噜起面条来了。
还别说,这面条做得就是一个地道,汤汁浓郁,面也筋道,就连刁大河这个厨子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男人吃面就是快当,没多大一会儿,一碗面条进了肚子。
陈发又给刁大河倒上了一碗茶水,俩人聊起天来了。
“自从上次从您这儿得了金银面和七彩面两个方子,咱这面馆儿就火了。我和公家经理一商量,扩大了规模,还找了服务员,您也看见了,现在生意相当不错了!”
刁大河笑着道:“那我可得恭喜您发财了!”
陈发一笑道:“发财称不上,反正能维持生活了。”
俩人扯七扯八的聊了一会儿,陈发忽然问道:“您就不好奇为啥我突然叫住您?”
“还能为啥,为了跟我显摆呗!你是不是特别缺乏表扬啊!”刁大河玩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