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很快,不过两旬的时日,眼看就到了冬至。
临近冬至,气候骤寒,地上结霜,就是待在屋里,也手脚冰冷,更别说在室外,直接冻得手脚发僵。
冬至前一日,她将宋川叫到跟前,仔细叮嘱,将所有可能出现的情况都做了预设,并一一将应对之策告知与他,并确保自己三日内能回程,她才领着左戎动身前往瓮城。
本来是没计划带左戎的,可近几日她越来越觉得此事可疑,心里也越发不安,临时又改了主意。
两人疾行一日一宿,在冬至当日辰时,才抵达瓮城,刚进城,便听城门口的士兵说,王爷一早就领着新上任的县令往城外的上泉寺去了。
她心里咯噔一响,勒马停步,跟左戎对视一眼,严肃的看着那士兵,“王爷已出城多久?”
那士兵见风珏一脸严肃,据实以告,“回风将军的话,王爷出城已有一个时辰有余。”
此时,她更加确定事情不简单,异样太多,明明喊她回来去祈福,却又不等她一道,还早早出城去了寺里。
她挥鞭打马,急急往城里去,那士兵还在后面喊,“将军,王爷已经出城了,您现在追上去,应该还赶得上。”
她丝毫不管那士兵的话,以最快的速度奔去县衙,呼啸的寒风刮过耳际,满脑子只有三个字,“出事了!”
左戎也不做犹疑,打马跟上去。
而此时的县衙,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有人大闹衙门,趁机劫狱,跟县衙的士兵混战一团。
可怜她跟左戎奔波一宿,水都没来得及喝一口,就又陷入厮杀。
这一批劫狱的人,显然也是死士,看来对方已经到了穷途末路的地步,否则不会孤注一掷的来县衙大牢劫狱。
因为她和左戎的忽然出现,局势很快扭转,可对方太过精明,眼看形势不对,主意又改,不再一门心思的抢人,直接杀人灭口,逮谁杀谁,场面更加混乱。
混乱之际,只听见有人高喊“走水了”,她趁机抬眸看,只见滚滚浓烟从牢房那边只往这边蹿。
情势不对,她也懒得多做纠缠,直奔后院,这时候,她只顾得上后院的江先跟云青辞,赫连长澈去寺里应该不会带上他们。
路过二堂的时候,书房也燃起来了,整个成了一片汪洋火海,风珏心道不好,想救文书奏报什么的,已然来不及了,干脆调头,直入三堂后院。
后院也受了波及,地上一片狼藉,好在云青辞跟江先尚且无虞。
云青辞一见她,就喊,“快带先生走,快带我们走!”
见那小女子跟江先无虞,没有被吓到失去方寸,风珏心里略微松缓了些,她紧问:“到底怎么回事?”
江先痞里痞气地看过来,“怎么回事,有人劫狱呗。”
都这时候了,风珏也懒得跟他打嘴仗,只问云青辞,“青辞,这是王爷交代好的?”
云青辞点头,说是。
她心里有底了,便不再犹豫,跟左戎二人带着云青辞跟江先,闯出了县衙,一人拎一个翻身上马,直奔城门,过城门车行的时候,租了辆马车,将云青辞跟江先塞入马车,直直朝城外奔。
好在赫连长澈留在县衙的兵尚且够,没人追出来,一直奔出去好几十里,她才堪堪勒紧缰绳,停步。
她大大缓息一气,撩开车帘,盯着云青辞问,“王爷早知有人会劫狱是不是?”
云青辞忍不住看向江先,她也不知道。
她稍稍俯身,顺着视线去看江先。
江先已经成了岸边脱水的鱼,瘫在马车里,面如死灰,还不忘回话,“是,王爷察觉新来的县令有问题,新任县令以冬至祈福为由,诱王爷出城......”
闻言知意,她明白了,难怪喊自己来,又不等自己一路便去了寺里,她心下一转,便猜测出不仅县衙有一场厮杀,看来寺里也不会消停。
她放下车帘,直起身,看向一侧的左戎,迟疑片刻,说:“阿戎,你先护送先生跟青辞回茶花岭。”
“你,”左戎也迟疑,他捏紧手中的缰绳,盯着她,最后说,“我去!”
他知道她是要去上泉寺,上泉寺此时是个什么情况,可以想象,定是不太平的,那个新上任的县令到底意欲何为,尚未可知。
情况不明,她本就策马疾行一日一夜,刚刚又经历了一场厮杀,已经乏了,他不想她再去上泉寺救人。
两人正僵持着,车帘忽然被从里面打开,江先探出他那张惨不忍睹的脸,有气无力地说:“王爷提前将犯人提出大牢,交由向时,由重兵护送,转移走了,他去上泉寺只领了一队护卫队。”
要是平时,由一队护卫队护送大可放心,但现在是战时,明里暗里都有人盯着,敌人贼寇,各路人马,防不胜防,不敢掉以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