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青鳞很是不解,若是按照对这脉象的理解来治,这病情应该早已压制住了才是!
颂音听着徐青鳞的话,觉得自己的猜测更没错了。
“你说的没错,此症用太医院的败毒散便可解了,不会扩散如此之快,而且我今日观察病人,发觉得病轻重似乎并无规律,此村是整个庆辽府最早发病的村子,按理说,同一批的得病的人,死亡的时间虽有相差,也不会相差太大,但这重症之中,却有三人熬到了现在,而其中一人还是本就体弱的五十岁老者。”
“是,我也觉得奇怪,这病像是传染所得,偏又不那么像!轻症那些人中,每日照顾其他病人,有些人病症不会加剧……”徐青鳞立即也道。
如果这病真有那么大的传染性,能让整个庆辽府都跟着遭殃,那这个村子里,早就不该还有轻症者了!
村中百姓们吃的药多也相同,区别不大。
“我觉得此疫症并非偶然所得,而是人为,只怕从去年夏日开始,便有人利用夏时尸疫病人,将其病症与毒相结合,做出这颇有传染性的毒物。”颂音心里其实已经很确定了。
前世没有庆辽府瘟疫一事。
而这瘟疫也不是突然爆发的,只怕有人早早就开始准备、安排,甚至是实践,最终投入整个庆辽府,这目的……
她乃是陛下新抬举的神医,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她是必然要来的。
颂音觉得或许是有人用这瘟疫将她引到此处……至于目的,也不用猜了,对方如此心狠手辣,不顾百姓性命,用他人做饵,必然是想弄死她的。
如此歹毒的下毒手段,某一刻,颂音都怀疑是她师父从地底下爬起来了。
而且师父虽会给人下毒,可他这人从不喜欢强买强卖,永远都是先交易后动手,动手之前还要签各种生死状……就算是她师父那样自我之人,也干不出这么缺德的事情。
颂音特别生气。
有能力做这种事情的人不多。
这背后之人,在庆辽府内必然有些人脉,可以影响官府的态度,如此才能在此村子刚出疫事的时候,先将其掩盖住……要堵死百姓活路,还要捂住官员之口,还能挡住有人偷偷将事情提早上报……
能有此本事的仇人,颂音心里很清楚,多半是那个狗王爷。
徐青鳞已经震惊了,他头皮发麻,心里憋了一口气。
他也不是没脑子的,短短时间,内心想的虽然没有颂音多,但也知道,若是下毒,能隐藏这么久,那肯定是上头有人!
“太可恨了!”徐青鳞脸色都青了,“谢大夫,你擅毒,如今可有解毒之法?”
颂音沉默了一会儿:“是有的,如今天色太黑了,药材也还没到,有法子也没用,明日你们先随我取些药物缓解病情,三日之后,药材尽数到了,便可开方熬煮了。”
庆辽府内的药材数量已经很少了。
朝廷的药材还在路上,毕竟是货物,走得太慢。
颂音如此一说,徐青鳞也松了口气。
然而颂音又补充道:“明日要派人查探水源。这病情的确是能传染,但传染性其实不大,毕竟这些日子以来,百姓们也有自救,服用的药物也多半对症,也略有些压制作用,真正让此病挥之不去的,不是病,是人。”
“我甚至怀疑他们有别的下毒法子,水源……不太可能,我今日来的时候,看了看此村地形,此地有泉,但各家也有井,河流水渠都不少,死水不多,水源下毒,毒不倒这么多人。”颂音又道。
徐青鳞越听越气。
他这个人是浑身正义,他是真切希望天下百姓安康,药架蒙尘,最看不得便是这等场景。
但此刻他也没法子,只得张罗众人先去休息,毕竟已经太晚了,之后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颂音睡不着。
她虽然不是个好人,但也不喜欢看到这样的场景,尤其是一想到这些人前世不曾经历这些,她便觉得自己做得还不够好,或许她该早早的,将那些仇人都毒死,那样就可以避免如今的情况……
但处在她那个位置,又不能如此冲动。
她擅毒,世人皆知,那些仇人看到她都吓得要死,努力保命,而且,若那些人真莫名都死了,她是最大嫌疑人,从前没得建平帝看重,干大坏事儿容易被官府通缉,还会连累谢家。
她有时候挺羡慕师父的。
师父就不用考虑这么多,师父曾经也是有家人的,大概都被他连累死了。
如果她像师父那样疯一点,什么麻烦都能避免。
可那时候积分不够,疯完的结果是毁掉这个世界,而自己也永远都是小说里的纸片人了。
次日一早,天没亮大家就起了,包括护卫在内,心情都挺糟糕的,早起还能多做些事,只是看着满地的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