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曼姝看着孙子懂事的模样,连忙制止他,“大宝好好吃饭,吃完饭咱再弹琴。”
大宝已是小小少年,但声音还是雌雄莫辨,“奶奶我吃完了。”
“吃完了也不弹,大宝学琴是为了陶冶情操,不是用来讨好别人,缓解尴尬的。”
“哦。那奶奶别生气了。”
“奶奶没生气。”贺曼姝叹气。
邱冀邺忽然问,“大宝,这汤头歌,你还会背几个啊,给爷爷背个四君子汤!”
“呃,四君子汤,四君子汤中和义,参术茯苓甘草比,益以夏陈名六君,祛痰补气阳虚饵,除祛半夏名异功,或加香砂胃寒使。”
“不错,再背个右归饮!”邱冀邺很高兴。
“右归饮...右归饮治命门衰,衰...”大宝背不下去,小脑袋垂到胸前。
“是不是除了第一首,剩下的都忘了?”
大宝的头更低了。
刘晓梅道歉说,“爸,都是我不好,大宝上学以后,课业繁重,还有英语课,钢琴课,演讲班,航模班,就,就把这些给忽略了,等我回去就帮他全都捡起来,爸你别生气!”
邱冀邺有些难过,他的四个孩子,学业上他都没管过,唯有大孙子邱修己,他倾注了大量心血,从会说话开始,就教他背汤头歌,教他认穴位,识脉络,他真心希望这个孩子能传承他的衣钵,做他的接班人。
但,从长子打算去哈尔滨那一刻起,他就预见了今天。
邱冀邺点点头,微笑着对大宝说,“大宝,做你喜欢做的事情吧,按你自己的意愿生活。”
大宝迷茫地抬起头,他现在完全是按妈妈的意愿在生活。
邱冀邺看出孙子的心思,又说,“你现在小,由家长把关是对的,长大了再把握自己的人生吧。”
又对邱鹿鸣说,“你们都是,做你们喜欢的事去吧!我喜欢留在嘉阳,是我的事儿,我有你们妈妈陪着,你们大可不必为了我放弃自己的愿望。”
“我的愿望就是守着爸妈过日子,以后结婚了也能天天回来蹭饭。”邱鹿鸣笑着说。
刘晓梅立刻瞪圆眼睛,“鹿鸣,你有对象了?谁啊?”
“没有,我就是那么一说。”邱鹿鸣开始收拾饭桌,刘晓梅也跟着站起来收拾。
邱怀信说,“找个对象这个费劲啊!我给你物色一个医生吧,收入高,社会地位也高,我再看看能不能把你调进机场海关。”
邱鹿鸣摇头,“我不去,我在哈尔滨分不清东南西北。”
“别找借口,我看你上学时候,在哈尔滨也挺自在!”
邱鹿鸣端着盘子碗去了厨房,拒绝之意已经表达清楚,她不想跟大哥多做争论。
大年初三,邱怀信陪刘晓梅回了娘家,初四又等了一天,邱嘉树一家还是没回来,初五一早就急匆匆走了。
邱嘉树回来,情绪很复杂,只和父母简单说了情况,就不再多说了,看得出他很矛盾。
半月后,他跟父母和妹妹坐下来深谈了一次,说希望以后父母可以和他去伊市定居,也会想方设法把妹妹调去。
贺曼姝笑,“这天下一家人聚在一起不分开的,少之又少,妈知道你孝顺,行,你尽管好好工作,爸妈跟着你走就是。”
邱嘉树又犹疑,“要不现在就给呦呦找个伊市的对象?”
“行行,一步步来,你先管好你自己吧。”
三月底,邱默识终于赶回嘉阳,而这时的邱嘉树,已经去沈阳进修了,方圆带着宽宽住在邱鹿鸣的小屋,邱鹿鸣则住在客厅,为此贺曼姝特意给她絮了鹅毛褥子,铺在单人床的最下面,有时半夜醒来,还会去炉子里添柴。
邱鹿鸣真没觉得冷,但贺曼姝还是不放心,“你是小姑娘家,最不能着凉,你不知道,当年兵团知青,太年轻了不懂得照顾自己,许多女知青在经期下田插秧,都坐下了病,例假时肚子疼得受不了,还有一个一直没有生孩子的。”
“好好好。”邱鹿鸣连忙答应,近年母亲鬓边白发丛生,她不忍多顶一句嘴。
邱默识回来,就住在粮食宾馆,除了和谢智等几个朋友见面,多数时间都陪着父母。
他这次回来,是跟父母交待实情的:关颖终于还是出国了,在她出国两个月后,他们正式分了手。
“所以,我回来是想当面和你们说,呦呦有对象的话,该结婚就结婚,不必按顺序来,我,恐怕还得再挑一阵子。”
邱鹿鸣冲口而出,“三哥你不会是为了我才找对象的吧!”
“不是不是。”
贺曼姝则半天没说出话来,平复了一下,最后说,“那么大的北京,就找不到一个适合人么。”
“城市再大,圈子也是小的。妈,对不起,我不该没确定的情况下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