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公主婚事最终还是定了下来,是翰林院学士孙宜年的嫡次子孙蕴和,也就是二公主伴读孙南蓉的二哥。
这份旨意一下,傻眼的不仅是二公主,连孙家也陷入了一片的沉默之中。二公主是个什么样的人京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嚣张跋扈,目中无人、捧高踩低夫人圈中传遍了的,便是废后出了事之后,也只是稍微收敛了一些,骨子里的性子,如何能掰的过来。
等宣旨的太监一走,孙夫人李氏就开始哭天抹泪起来。
“这可如何是好,我的和儿一辈子都要栽在二公主的手里了。”
自己的女儿做二公主的伴读她就百般的不愿意,自家娇养长大的女儿去给二公主做伴读,说到底还是变相的去伺候宫里的贵人,受了委屈也不能说。可天命不能违,本想着熬一熬,等二公主和南蓉都成婚后这关系慢慢的就疏远了,也就解脱了,哪知道突然一个晴天霹雳,皇上直接给二公主和她那样样都出类拔萃的二儿子赐了婚!
这可如何是好,蕴和性子温和纯良,哪里是宫里那个人的对手,只怕成了婚也是一堆怨偶。
“老爷您能不能去求求皇上,叫他老人家收回成命啊,我可怜的和儿。早知如此,早知如此我就该早早给和儿定下亲事,也好过如今......”孙李氏只觉的被人攥住了心肝狠狠的捏了一把,疼的她都喘不过来气儿。
孙宜年伸手重重的往桌子上一拍,气得胡须都抖了起来,“你说的什么浑话,皇上赐婚是看重我孙家,这才将公主下降给蕴和,好好的收拾收拾准备儿子娶亲的事情,别再叫我听到那些不吉利的话。”
他说完一抖袖子走了出去,他是真心这么想的,这感情都是相处出来的,哪家的夫妻不都是成婚后才开始培养感情,你敬着我我敬着你这日子不就是这样过的吗。
孙李氏看见自家老爷这么不上心,气得直捶胸口,“我这是造了什么孽才嫁给这么个棒槌,连自己儿子的终身大事都不看重,我还能指望他什么!”
“母亲,要不我进宫去求求公主想想办法。”
孙南蓉伸手握住自己母亲的手,也是满脸的复杂。她希望二公主好,可当这驸马人选落到自己二哥的身上时她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她作为公主的伴读自然最是知道公主的性子,她一心想要嫁往权势之家,做那权利顶尖的一撮人,若是知道自己未来的夫婿是一个在她眼里连给她提鞋都不配的小官之子估计也要暴跳如雷吧。
而二公主确实在暴跳如雷。
宫殿之中入眼所及能被看见的东西都被砸了,瓷器碎片散落一地,书架,桌椅倒在地上,小东西更是被扔的到处都是。
“那个孙蕴和算是哪根葱,也敢当本宫的驸马,本宫是天潢贵胄,帝王血脉,大晟的嫡公主,他有什么资格,他凭什么!”
“本宫要嫁的,是最显贵的权贵之家,豪门巨室,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攀附的。”
二公主披头散发,双目猩红,状若癫狂,她站在殿中嘶吼着发泄心中的不甘和委屈。
李华雯站在门边看着二公主发疯,她试着辩解两句,“皇上给你赐婚的对象是南蓉的哥哥,南蓉家你也算是了解,知根知底的,也挺好的,况且她二哥人也上进,假以时日未必不能成大器。”
“我才不要假以时日,我本就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凭什么要等旁人付诸几十年的努力也可能达不到成就。”
李华雯知道劝不住了,二公主心比天高,还以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嫡公主呢,可是天已经变了啊。
“凭什么,凭什么父皇要这样对我。”她落下泪来,“从母后去了我便处处讨好,我甚至去讨好他宠爱的那个贱妾!”
“公主!”听露听得心惊胆战的,生怕公主的这一番话被人听了去,到时候还不知道要掀起多大的波浪呢。
李华雯也是皱紧了眉头,二公主总是这样,从不想着从自身去发现问题,总是将自己不如意的地方归咎于她人。
尤其是今日这番话,字字句句间都是对皇上的埋怨,尤其是那贱妾二字说的是谁不言而喻。
“公主慎言!”
“我以为,我以为这样父皇就会喜欢我,可是没有,没有!李华珍没有了他还是不喜欢我,我是嫡公主啊,他为什么要去喜欢那些贱人生的小贱人!”
李华雯严肃着脸摇了摇头,“我看你是疯了。”
“是啊,我早就疯了,我母后去的时候我就疯了,不,或许更早我就已经疯了。”二公主站在房间中间朝李华雯看过来,乌黑的长发遮挡着她的面容只能从空隙中看见她两只亮的惊人的眼睛。
李华雯吓了一跳,她咽了咽干涩的喉咙轻声道:“你若是实在不喜欢我陪你去和皇上求情,求他收回成命。”
二公主像是终于回过神来,她跌坐在地上,碎瓷划伤了她的手,鲜血流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