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到数年的确幸包裹着我们,阿敦那双紫金色瞳眸中,映出闪烁的泪花,如海洋潮涌裹挟而来的波光。他用袖子擦拭掉眼尾的红意,喉腔涌动着细微的哽咽:“澪姐姐……”
“我也好开心。真的。”
他认真地注视着我的眼睛:“在侦探社的时候,我常常会想,不去到澪姐姐你的身边,会不会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我愣了一下。
“在福利院的时候,澪姐姐你就总是一个人,一个人打扫卫生,一个人吃饭,你离所有人都很远很远。所以后来,我忍不住去想,明明前进一步,非要知道真相的话,前辈们一定会告诉我你的下落,我没有过问,自己一个人获得救赎,太狡猾了。”
他的犹豫、他的胆怯和他的担忧。
他的尊重、他的沉默和他的小心翼翼。
那时也许是新年祈福,我向神明许下愿望,希望太宰能够获得幸福。
就像一直以来的愿望,我希望他幸福,不论和谁,不论在哪。
在同一片烟花之下,也有人这样祝愿着我。
我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阿敦忽然认真起来:“可是——”
“可是?”
“即使得知你的身边并不是空无一人,我也仍然在后悔。”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带着一种名为固执的坚韧:“后悔没有早一点到澪姐姐你的旁边。”
像虎一样野性的眼神,即使是柔软的性格,即使是温和的外壳,也没有人能够质疑他的坚定。
不。
不是不论和谁。
是要努力走过去,是请让你的身边拥有我的存在,是我要成为你幸福的筹码。
是「我」想要存在。
阿敦说道:“所以,我也不会再想要重蹈覆辙了。”
心中某一处轰然塌陷,我肩膀微松,有什么幽幽地瓦解。
我知道我们拥有了同样的力量,那份不顾一切抓住重要的人、去重视自我的力量。
“我明白了。”我也看向他的眼睛:“不会再有一次了。因为,不是约好了吗,以后还要一起看烟花。”
他郑重其事地点头:“嗯!约定好了。”
那天晚上,我们怀着相逢的喜悦、对彼此的愧疚和悔意,在阿敦的提议下,我们去了附近的茶泡饭店。
是他请的客。
他揣着零钱包,表示自己每月拿到固定的薪资,已经能够在这座城市里好好生存下去了。他想告诉我,他已经不再是当初弱小的孩子。
空气中浮着淡淡的茶叶香,话语仍旧在我们周身飘摇,聊中东诸事、聊无眉少年、聊侦探社的趣事轶闻。
顺带一提,在阿敦的言谈中,我得知了一桩事宜:织田作先生已经成为了侦探社的中流砥柱,如今负责处理各类官方不方便介入的异能事件,他没有固定搭档,偶尔和国木田或者阿敦组成小队。
阿敦和他关系相当不错,甚至于每月会定期去探望织田作先生收养的孤儿们。
孩子们的阵容也从最初的五个扩大到了八个。
他没有提起织田作先生的名字,我也没有透露出我认识他的事情。只默默想着,等到太宰出现那天,这对挚友会再次相遇。
我们谈了很久,一直到店铺打烊,才微笑着告别。
没有人驻足,即使走向的是相反的道路。
因为我们都知道,未来某一天,我们的命运会交互在同一条轨道上。
此时此刻,我们都只需要向前走,去等待那一日的到来。
…
我并没有因和阿敦的见面变得伤感,反而,在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上,有了更加充足的动力,也许正是他给予了我力量。
太宰离开后的第二年,我依然没有收到来自他的消息。
我日复一日地过着平乏的生活,日复一日地研究药剂、好好睡眠、锻炼身体、买花、烹饪料理。
唯独太宰生日那一天,我请了一天假,去横滨的海域旁,燃起了几簇烟花。
我坐在母亲的墓前,静静地看着那束为他而绽放的烟花。
——“请将这份思念捎给他吧。”
太宰仿佛在遥远的地方注视着我一样,那之后的第二天下午,拿到的花束里,我看到他写着短句。
他说,烟花很漂亮。
…
这一年,港口黑手党没有因为太宰的离开而停滞不前。在森先生的率领下,各部门的工作取得了不小的建树。
就医疗部而言,能够称得上「成就」的事迹有不少:止痛药的进一步改良、海外市场的医药线开拓等等……
最值得一提的是,这是港口黑手党有史以来伤亡人数最少的一年。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