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谢明策再盯着,嬴雍也总能抽空不老实。他紧盯着秦书雪的动向,不如说反倒在重云派的时候嬴雍还没这么烦。
重云派……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回到那去。秦书雪很想重云派,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没有家,重云派就像她的家,无论问她想要回到什么地方,都只有重云派一个去处。
在这个世界上,她只有门派,它不仅是她修炼的地方,更是她的家。尽管她没有独立的屋子,和大家一起住在宿舍里,但那一个隐匿在山谷深处的小院,四周被高耸的峰峦环抱,每当晨曦初现,第一缕阳光便会轻抚院墙,温暖如母亲的手。院内布置简朴,但处处洋溢着岁月的痕迹和师傅们的关爱。她记得父母去世的那一年,她还是个稚嫩的少女,泪水模糊了天与地的界限,却从未失去门派带给她的温暖和依托。
每天的修炼和武学训练成了她生活的全部。清晨,她会在练武场上挥舞长剑,尽情释放体内的力量和情感;白昼,她在书房里聆听长者们讲述门派的典故和智慧,潜心体悟其中的道理;黄昏,她则会与同门的伙伴们共享简单而温馨的晚餐,笑声和谈论中仿佛忘却了世俗的纷扰。
门派的每一块砖、每一片瓦,都承载着她成长的足迹和父母的追思。在这里,她学会了坚韧和勇敢,学会了独立和慈爱。师傅们像是家人般关怀她的成长,姐妹们像是挚友般共同前行。在这个山谷深处的小院中,她不再感到孤独和无助,因为门派早已成为她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一个永远温暖的家。
要是能回去就好了。秦书雪叹了口气,如今整个世界都在动荡,她也不例外地跟着动荡,谢明策是她的好师父,听她的话,认自己的错,不拿师父架子,却也对她不缺严厉。只是谢明策对雎寄风尊敬所以带着她,感觉像是任务一样。有亲切,但不多。
秦书雪是那么想待在衡离身边,衡离是她真正的朋友,真正的家人,是她穿越而来唯一知道她的身份,还对她一直付出的人。衡离像哥哥,如果她出嫁绝对会哭着送她走的那种,秦书雪忍不住想要靠近他。
可是这演起戏来也太痛苦了,衡离不仅对她冷淡,甚至有些嫌弃,为了不让嬴雍看出什么端倪只能如此,虽然秦书雪知道是演的,心里还是有一些难受。
嬴雍后来缠她没有那么多了,毕竟现在两个人都见不得他闲下来,嬴雍除了干活就是干活,他活得几乎要崩溃了,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好几次见到秦书雪头一句话都没说别的,上来就是一句:“云琼,你给我一口水喝行不行?我真的好渴。”
那秦书雪有什么办法,总不能让这个皇子真的被渴死;虽然他喝完水总会得寸进尺地跟她说几句话。
嬴雍好像是委婉了一些,又好像没怎么掩饰,问秦书雪道:“你以前见过什么皇家的人么?还是说是什么落魄贵族?”
秦书雪冷静回答:“你放什么屁呢?我打小就是村里的孩子,粗人一个,没见过那种大场面。”
“别吧,粗人一个还上得起私塾,你家绝对不止村里干活这么简单,你肯定也绝对不是什么普通农户。”嬴雍笑得很有压迫力,秦书雪才惊觉嬴雍对着她似乎总是傻傻愣愣的还话多,原来在别人面前也有威严的一面,这简直像是在盘问了,“人生际遇,这东西波澜起伏不奇怪。不过你也没必要瞒着我,如果你不肯说,我只能疑心你和朝廷有关系了。”
说鸡毛啊说,秦书雪虽然是一个二十一世纪接受了新潮思想和高级教育的新时代独立女性,可是这原主确实不是啊!原主也就是在村里接受了一些最基础的资质测试和法术训练之类的,应该是认识一些字,怕是没有那么高的文化水平。若是编给他别的岂不才是骗人了?万一嬴雍查不到把她砍了头怎么办?
秦书雪斟酌了一会儿,挑着能说的说道:“我家里……虽然确实不是贵族,是农户倒是真的。只是偶然见过一个赶路的书生,在我家歇脚,给爹娘传授了些新的思想,他们这才决定送我去读书。不然一个女子,还是农户家的女子,哪里有出头的日子呢?这名字也是我后头改的,原先不叫这个名字。”
这也不算骗人:赶路的书生→是村里的村长;改了名字→那确实改了。
嬴雍听得半信半疑,但是见秦书雪红了眼眶掉了滴眼泪,开始絮絮叨叨像个小女生一样哭起来:“可怜我爹娘早已不在世,不然哪里能有我这样的孩子,哪里还会再有我爹娘这样的爹娘!叔叔对我是好,可也不过粗人一个,我也只能做些农活,可怜我是想考取功名,报效爹娘啊!呜呜呜呜呜呜呜!”
嬴雍听着真是震撼极了,这女人想去考功名?就这素质要是真考上了他非得查查是谁受了她的贿不可。但是现在他还是装模作样地安慰道:“不如你跟在我身边,我给你个一官半职的,你也好接你叔叔过了好点的晚年。哎,我有个问题一直没敢问,你叔叔看上去仪表堂堂正气凛然,怎么没找个女子成亲,还在打光棍呢?”
“咳咳。”秦书雪一口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