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隗满意的点了点头,总算是绕到了正题上,看温峤有这个意思,他当然要乘胜追击,一举将温峤策反过来。
“太真,你既然能够看出王家的用意,那为什么不另寻出路哪?”
温峤拿眼皮搭了一下,心中的笑意就快涌出,赶紧拿起手边的烈酒压了下去,
“大连兄,小弟听不太懂,这江南官场,谁不以茂弘兄马首是瞻,难不成东郊有条狗叫了两声,我就不去乌衣巷了吗?”
“你……你,”
刘隗听出来温峤在借着酒劲,骂自己是只会叫的狗。
“大连兄,不要误会,我并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劝大连兄收敛一些脾气。”
“哼,自古君子宁在直中取,不在曲中求。就算你们都畏惧了王家的滔天权势,也总要有人暗夜独行。”
温峤又拿眼皮夹了一下刘隗,似笑非笑的嘴角再次被一杯烈酒镇压,
“人人都说江南好,连风雨都是温柔的,更不要说这里的女子了,更难得是还有如此烈的酒。这可真是人间难得。”
刘隗又听温峤改了口气,夸了自己两句,也不由得自得的说,
“太真谬赞了,之前隗如果是独行,现在有了太真相助,还愁没人同行?”
温峤又给自己端了一杯酒,说道,
“恐怕,要让大连兄失望了。你就当我是这秦淮河里的一滩泥巴,糊不上墙,也肥不了地。”
“怎么?你也和那些小人一样趋炎附势,见了高枝就往上攀嘛?那我今天这顿酒可就白瞎了钱。”
刘隗没有饮这一杯,而是反手倒在了河里,倒是醉上来七八条鱼。
温峤看着刘隗用这样的方式来表明自己的心思,赶紧唤来老妈子,借来了抄网,先把这七八条醉鱼烹了再说。
“大连兄,真是妙人,举手之间就创造了一道名菜,秦淮醉鱼。”
温峤一边指挥着众女子烹鱼的法子,一边还不忘回头调侃一番刘隗。
刘隗总算忍不了温峤的散漫,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谁想到结结实实的撞在花船的顶上,给刘隗的铁头也撞起一个大包来。
温峤听到了响声,顺着声音回头看去,刘隗正用双手抱着头。
“看得出来,大连兄,还是不常来此地流连,倒是半个正人君子。”
“君子还有半个?”
“大连兄,有些事情哪,你不说,别人也知道是你做的,你整天拿着那些规矩礼法去要求这个,苛求那个,这种疯狗一样的打法,实在是有失君子风度,所以,我才说你是半个君子。”
“哼,那些人、那些事,所有人都知道,也都不去管,都闭着眼睛当不知道,我若也把眼睛闭起来,他们可就更加无法无天了。”
“不说别的,单只是前几日淳于伯的事情,那个冤字是谁刻上去,还用我点明嘛?”
“嘶~太真初到建康,才两三日时间,就已经把这个案子,查得如此清楚,实在是让你不得不佩服。”
刘隗一手捂着脑袋,一手又给两人满上酒,好似为了这句话,值得干一杯。
温峤推回去了那杯酒,说道,
“大连兄,酒哪天喝都行,但事情,可不能不知啊?”
“事情?什么事情?”
“大连兄,你实在不适合当一个说客。我没记错的话,你刚才说是琅琊王让你来的。”
“啊,是啊,我话都说到那个份上了,你还是没接茬啊?我只能和你说说我的想法,和你说说建康的情况。”
“那么刘大人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琅琊王已经从建康返回封地琅琊郡,避位让贤了哪?”
“什么?王爷回了琅琊,什么时候的事情?王府来人只字没提啊?”
“刘大人这一身正气,逮谁都想给他讲讲内圣外王的道理,谁有心里话敢和刘大人讲?”
“你的意思是说,其他人都得到了消息,就单单只有我被蒙在鼓里?”
“只怕是这样的,连我这个坊间闲人都听到了风声,更不要说官场中人了,我看哪,那些机灵的说不定已经自己驾船到琅琊去再次劝进了。”
“太真既然听到了风声,为什么还不出发去抢这个劝进的功劳,反而还在花船里风流?”
温峤看了看刘隗,问道,
“刘大人当真不知道?”
“你的心思,我上哪去知道,昨天我还以为王爷最信任的臣子就是我哪,结果听你这么一说,合着就瞒了我一个呗?”
刘隗自己一杯入肚还解不开愁,又把温峤推回来的那杯也入了腹。
“这劝进自然是有个先来后到的,我不能最早,也不能最晚,而且我之所以留在建康,实际上是为了等一个人。”
“等人?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