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嘉珤嘿嘿一笑：“姐，我认真问啊，我那彩绘，你觉得好看吗？”

    想到他脸上胳膊上千奇百怪的一片花草，许徕迟疑了一下，还是点头肯定道：“好看，加油。”

    得到肯定答案的许嘉珤吃饭都更香了，隔天又是一大早出门，信心满满出去摆摊了。

    中午吃完饭，许徕坐上了去往城南学院的公交车。

    到达约定地点时才十二点半，许徕下了公交车，就见站牌下坐着个人。

    那人穿着一件白t恤，外面套着个天青色的防晒衣，微微低着头，碎发被风吹动，偶尔露出精致的眉眼。

    “你怎么来这么早？”许徕坐到另一条长凳上。

    听到声音，认真摆弄手机的姚乾呈抬起头，眼睛立刻就亮了：“我怕有同学提前到，找不到去的路。”

    说着又伸手从防晒衣口袋里掏出一个士力架递过去：“给你。”

    许徕挑挑眉，从他手里接过士力架：“你怎么随时都能从口袋里掏出点东西出来？”

    姚乾呈起身，微微偏头看着她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前面不远处是个小广场，要去走走吗？”

    “不去。”许徕摇头，“有点热，而且你不是要等同学们过来吗？”

    “我是说怕有同学提前到。”这下他的声音都染上了笑意，“提前到的同学已经等到了啊。”

    被他带着笑意的桃花眼灼灼盯着，许徕突然有些紧张。

    从口袋里拿出手机，许徕掩饰般地低头看着屏幕：“今天温度挺高的，我跟你一起在这儿等大家过来吧。”

    手指无意识地在手机屏幕上滑动，她的眼神却无意识地落在斜前方的那双脚上。

    那脚动了动，靠近了一点。

    腿上落下一个伞状的阴影，许徕略有些无措地抬起头。

    头上是一把粉色的遮阳伞，伞柄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握着。

    少年带着些笑意的声音隔着伞布传来，像是盛夏里，有鹅卵石颗颗落进山间清泉，清爽，又阳光。

    “我带了遮阳伞，要不要去看看？”

    隔着一把伞，许徕看不到他的表情，却见那只握着伞的手又往前送了送，很坚定的样子。

    身后的马路上偶有汽车飞驰而过，带过一阵有些微热的风，伞旁那天青色的衣角便被这风拨动，飘动几下。

    许徕却觉得这个站牌静得有些过分，似乎能听到自己有些乱的呼吸声。

    许是看她久久没有回应，那手往后缩了缩，脚也向后微微退了一步：“那……”

    “走吧。”许徕伸出手，轻轻握住伞柄。

    隔着一小节黑色的伞柄，许徕看到自己手的上方，那只白皙修长的手明显紧了紧，而后松开缩回去。

    “那走吧！”他的声音里都染上了雀跃，却礼貌地向旁边错了错，跟许徕拉开一个不远不近的安全距离。

    许徕抬起伞看他。

    却不小心撞进他亮晶晶的眼睛里。

    他的耳根有些微红，似乎是为了驱散气氛里的紧张，话也多了起来。

    “我偷的我妹的伞，是不是还挺好看的。”

    见许徕点头，他伸手指着不远处的小广场：“那边有秋千，你想去玩吗？”

    “好。”许徕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目光落在曲折的鹅卵石路上，没再说话。

    遮阳伞在她身前落下一小片阴影，姚乾呈隔着伞，目光落在那片阴影上，放缓脚步向前走着，声音不自觉柔和。

    “一直没问过，你想考哪所大学？”

    大学。许徕才发现，自己似乎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一直以来，她对大学都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

    考一个好大学。

    现在他一问，许徕才发现，自己似乎从来没有给自己定一个清晰的目标。

    “还没想好，你呢？”

    “我想考国防大学。”提到这个，姚乾呈的目光坚定又带着憧憬，“学军事理论。”

    “你目标好清晰。”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了小广场的秋千旁。

    许徕收起伞坐到秋千上，眯起眼睛仰脸感受着树叶缝隙落下的阳光，“我还没想过这个问题。”

    如果一定要说一个，她应该是想做个自己初中班主任那样的老师。

    去一个像自己初中那样的县城中学，看着一群和自己差不多迷茫的孩子找到一个方向，然后走向更好的人生吧。

    她有一下没一下地踢着脚下的小石头：“有点想去京师大。”

    这话说出来，她的底气其实并不算很足。

    其实以她的成绩，录上京师大并不难，大概是从小刻在骨子里的不自信，她连说出自己的想法都有些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