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甜发现了,岑驰完全不吃“雄竞”这一套。
如果不是她自恋产生的错觉,岑驰对她不是完全没有感觉的。
借酒意装傻充愣地靠近他那次,他的晃神她尽收眼底,稍一低头,她就能衔住他的唇。
但每次看到她和别的异性接触多一点,关系稍微近一点。他就会像被碰到爪子的乌龟一样缩回壳里,恨不得翻个筋斗云,离她十万八千里远。
而且岑驰的反应不是吃醋,需要她哄或是解释。
他的反应是要跟她拉开距离、划清界限。
简而言之,她的任务因为岑驰这一特质,又增加了一点难度。
不仅要跟其他人发生肢体接触,还要尽可能地背着他,不让他看出端倪。
这怎么可能?她们现在住在同一屋檐下啊。
白天甚至也在一个教室里上课。
甘甜烦躁地挠挠头。
吱——
门由外向内推开,甘甜迎着满室的光,与回家的段迎潇对上眼。
难怪之前在屋子里见不到他,她一下课就回来,他一下课就去兼职,跟她的时间完全错开。
段迎潇不知道是没带伞还是怎么,身上覆盖一层薄薄的雨滴,身上还穿着居酒屋的围裙,行色匆忙。
甘甜低下头,奇怪地不想跟他面对面。
“潇,”江序百无聊赖地夹杂米饭往嘴里塞,“回来了啊。”
段迎潇沉沉地“嗯”一声,他躬身换鞋,背部的背棘突出,像蓄势待发的猎豹。
“这么着急吗?衣服都没换就回来了。”江序招呼他,“吃饭了吗?”
段迎潇否认。
江序说:“那一起吧,点了很多,没吃完,就是有点凉了。”
江序点了两菜一面一粥,价格并不便宜。按他自己的话来说,好不容易点次中餐,要把想吃的都吃了。份量很多,餐厅老板大概以为是多人聚餐,额外赠送了两份米饭和一堆筷子。
甘甜注意到,虽然是表兄弟,但两人的消费习惯和生活水平好像完全不同。
江序身上总是出现各种潮牌,价格昂贵,还有各种华而不实的电子产品。
而段迎潇穿着打扮很简单,还需要打两份工——
虽然在汉东学生兼职是常有的事,但需要两份工作的话,应该是比较缺钱的情况了。
段迎潇没有拒绝,坐在甘甜对面的位置,安静地夹起一块地三鲜里茄子,送进嘴里,缓慢咀嚼。
“很美味。”
表情看起来可不像很美味啊,甘甜在心里腹诽。
“你在骂人吗?”
江序乍然出声。
谁骂人?
甘甜讶然,发现江序看着自己在说话。
对面的段迎潇也在看她。
她无辜辩解:“我明明没有出声。”
“用脸骂人啊,”江序模仿她刚刚的表情,眉心蹙起,嘴角向下撇,“这不是在骂人吗?”
他的指尖点点她的粥碗,“凉了,要热一下吗?有微波炉——你在骂谁啊?”
江序的话题实在跳得太快,毫无缓冲地在骂人的话题里掺进一个粥。
“我没有骂人,”甘甜也不得不同时解释两个,“不用了,凉着也能吃,我快饱——”
“热一下吧。”段迎潇开口,没看甘甜,半垂着眼,手背一一触碰过所有的餐盒,“都有点冷了。”
厨房里,微波炉发出“嗡嗡”的轰鸣声。
甘甜站在洗手池旁边,转头瞥一眼微波炉,唯一可以用微波炉加热的碟子里盛着地三鲜。确定没有糊,她回头看向段迎潇和江序。
“没看到呢……”江序站在爬梯上,手把空旷的柜子翻出霹雳乓啷的动静,“我明明记得家里有的啊,做开荒保洁的时候,放到哪里去了。”
段迎潇扶住爬梯,“旁边那个柜子呢?你看看。”
江序伸手,够不到,懒洋洋地指挥,“潇,往旁边去一点。”
段迎潇:“你下来。”
“就这么推,”江序懒得动,“往右边去一点就够了。”
爬梯摩擦瓷砖发出刺耳的声响,甘甜纵然知道情况,也还是忍不住看过去。
段迎潇侧头,目光与她撞上。甘甜错开眼,他撩起眼皮,问江序:“可以够到了吗?”
“可以了,”江序慢吞吞地回答,“哇,竟然真的在这儿,怎么会放到这里呢?接着——”
段迎潇和甘甜同时伸手去拿,段迎潇离得近,手快一点,稳稳地托住瓷盘的边缘。甘甜慢了一点,径直抓住他粗粝的虎口,明明不该有脉搏跳动的位置,她却感觉到手心下的青筋猛烈跳动一下。
甘甜见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