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大理回到北京,从北京赶赴唐山,失魂落魄地在工厂的宿舍失眠到凌晨,然后早起心不在焉地应付了一下省委的领导之后,我又和林伊拒绝了林若海的邀请,终于在周天晚上八点多钟回到了北京。
短短两天的时间,好像什么都没变,又好像什么都变了。我呆呆地站在出站口,我恍如隔世般看着那些热闹的人群,却再也没有那张熟悉的面孔。
我的愁容被林伊看在眼里,从身后拍了一下我的肩膀:
“贾总,需要我送你回去吗?”
“啊,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回去就行。”
林伊点了点头,没再坚持,将手里的行李交到老李的手上,跟我说了句明天见,就跟着老李离开了。
我勉强笑着挥了挥手和她道别,然后足足在原地驻足了很久,才忽忽悠悠地打车回家。
四月的北京暖和了一些,可即便如此,打开车窗依旧会有凉风灌进我的脖子里。只是,我胸口闷得难受,紧了紧衣领,宁可吹着风,也不愿关上车窗。
从大理回来,再看北京的夜色,似乎太过于繁华了,繁华到那些彻夜通明的灯火不允许任何一丝晦暗在角落里堆积一般。可是,又有哪个城市能够没有阴暗的角落?正如没有哪个人的心房没有堆尘的一隅……
镜片没有挡住袭来的寒风,我微微眯眼,看着眼前熟悉而又陌生的北京城一阵阵发呆,直到眼前的周景换了一幅又一幅,直到司机轻轻提醒我已经到家的时候,我才回过神来,拖着行李箱回到了家。
虽然将近一周没有回来,可是花知暖在临走前打开了家里的窗户,所以并没有些许积尘的味道。我将行李箱放在门口的鞋架旁,换了鞋子,静静地坐在了沙发上。
不知道有多久我没有沉在这间没有开灯的屋子里了,因为过去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回到家的时候,总有满屋的灯光来迎接我,然后一个温暖的女人会伸手接过我的电脑包,挂好我脱下来的衣服,笑嘻嘻地向我炫耀她刚刚做好的饭菜……
环顾左右,漆黑的房间偶有月光弥散,储物架上还放着我和她的合照,茶几上放着她还没来得及收走的口红、面霜,沙发的角落还堆着几件她的外套,甚至在阳台上还挂着一件她的内衣。
这一切都是平常的样子,可是那个平常的人却已经不在这里。我尝试再与她联系,可是不出意外的是仍旧打不通她的电话,也加不上她的微信,就仿佛这一切都是泡沫般的转瞬而逝,那个名叫花知暖的女人就这样,消失在了我的生活里。
或许,只有当失去的时候,我们才明白,那些曾经触手可得的,其实不是你容易得到,而是她不愿离去罢了,当你失去的时候,也许只需要一个瞬间,一个回眸……
于是,时隔多年,我终于再次品尝了孤独的滋味,这份孤独来得很巧,巧到让我不禁想起上一次这份孤独袭来的时候,是那次我与林伊在她家的别墅门口诀别。
原来,孤独是如此简单,又如此“难得”。我独自生活的日子并不短,当初老爹辣妈回家的那段日子,在梅山的那段日子,这样的夜晚我不知经历过多少,可是我却从来没有感受过孤独,那些稍许的寂寥也很快便会被游戏、生活、工作所打扰,然后在那些纷纷扰扰的日子中,在与她们的嬉笑打闹中不知不觉地被一点又一点的满足所填满。
如今,当我再次凝视眼前的这一切,得到与失去之间的辩证关系终于以感性的方式如此生动而又残酷地呈现在我的面前。
扪心自问,我什么时候去找她呢?或者说,我会去找她吗?
整夜过去,我熬尽了思量,苦苦支撑不得果,也终究在清晨的曙光即将到来的时候,睡了过去……
……
“砰!砰!砰!”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把我唤醒,我顶着凌乱的头发从沙发上坐起来,顾不上被我睡得有些褶皱的西装,匆匆忙打开了门。
老秦提着一袋子东西,站在门口带着莫名的神色看着我,然后走进来关上了门,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才不咸不淡地说道:
“念儿,怎么都这会儿了还不去上班?”
我看了一眼时间,居然已经是中午了,慌忙拿起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把手机调成了静音,林伊的电话已经堆到了十几次,期间还夹杂着老秦、周小山甚至蒋羽涵的电话。
我赶紧给林伊打了个电话,很快,林伊就接通电话,语气不悦地说道:
“贾总,如果我没记错,今天应该是工作日吧?”
“实在抱歉,我睡过头了,下午我就去公司。”
林伊沉默了一会儿,轻声说道:
“到底怎么了,能和我说说吗?”
我的心理很乱,犹豫了很久也不知道这满腹的心事该如何和她诉说,半晌才勉强笑道:
“林总,我真没事儿,就是昨晚有点失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