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林疏晚带回了两只白狐。
两个小家伙受到了惊吓,可怜兮兮地团在一起,不知所措,时不时还会发出几声刺耳的尖叫。
林疏晚有些嫌弃,干脆打包都送给了顾晏礼。
美其名曰,皇家御兽园地方大,能供它们撒欢跑。
顾晏礼接过笼子,只是再三强调,等养得再大些,不怕人了,她的那只得接走。
林疏晚无可无不可地应下了,顾晏礼这才心满意足地提着两只白狐离开。
这可是他们的“定情信狐”,可不得一人一只。
*
篝火盛宴上,皇帝会将今年的彩头赏给打到猎物最多的人。
御赐之物,贵重稀少不提,单单能在皇帝跟前露面,便足以叫众人卯足了劲儿地往林子里钻。
原想着上次镇国公府的林小姐打到了黑熊,今年会是个劲敌。
眼见着她迟迟不归,那些打回来不少猎物的人还有些担心,自己是否回来得太早,又叫她打了个大的。
没成想,她只带回来了两只白狐,倒是意外之喜。
但此事,对于那些本就不打算争头筹的公子哥们来说,是又喜又悲。
这次猎回来的野物数量是远远超过了林疏晚。
因着林疏晚是一门心思找狐,路上见着的猎物是一个没打。
让这些奋起的公子哥们终于赢了一回。
但林疏晚一人就将放进来的两只白狐全给抓走了!
秋猎的活物里放了几只白狐的消息,自然也有人早就打听到了。
本来是有三只的,但其中一只被其他野物给咬死了,就剩下了两只。
物以稀为贵。
若是哪家的贵女能在今日收到自家兄长或是追求者亲手猎的白狐,那可是件顶顶有面子的事。
因此,这压力便给到了各位公子哥们的身上。
林子就这么大,进林子的人又多,总有遇见的。
奈何想拔得头筹的嫌白狐份量太小看不上;想捉的又担心失手伤到皮毛,这一犹豫,便叫那狐跑没影了。
这也就罢了,原想着大家的本事都一样,他们抓不到,想必其他人也抓不到。
却忘了林疏晚这位不按常理出牌的主,一下将两只都捉走了。
叫他们又在贵女们前失了面子。
呜呼哀哉,这样的日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
酒过三巡,今晚的宴会也将近结束。
就在此时,一人刚打算起身敬酒,突然全身无力地瘫倒在椅子上。
众人还以为他是喝多了,却发觉自己也失了力气。
“护驾,快来人,护驾——”
马禄贵双腿颤抖地挡在承平帝面前。
“别叫了,护卫全是本宫的人,没有本宫的指令,你再怎么叫他们也不会进来的。”
前贵妃,如今的蒋才人,着一身华服款款而来。
“母妃?!”大皇子见来人惊讶道,“母妃你要做什么?”
蒋贵妃刚欲回答,便听到承平帝语气平淡道:“蒋才人,你可知谋逆,该当何罪。”
“蒋才人,哈哈,蒋才人。”原本盛气凌人的蒋贵妃,被踩中了伤心处,语气一下子就变得尖锐起来了。
她看向承平帝,眼中的爱意未消,只是还带着难以言喻的凄凉和无尽的哀伤。
“表哥啊表哥,你我年少相识,从那时起,我一直盼着能成为你的妻。”
“我知你是皇帝,后宫不可能只有我一人,便强迫自己忍耐接受。”
讲到这里,蒋贵妃的眼里盛满怒火,“可谁曾想,半路却杀出了个洛云歆,抢了本宫的皇后之位不说,还将你夺走了。”
她微露讥讽:“也是她蠢,竟妄图让自己的儿子假死出宫,本宫既然知道了这件事自然愿意帮她一把,让这假死成真。”
“母妃,你……”大皇子看着自己的母妃,只觉眼前之人陌生极了。
平日里的母妃在他面前从未露出过这等神色。
但蒋贵妃此时的心神全落在了承平帝与他身边的顾晏礼身上,来不及顾大皇子分毫,她指着顾晏礼阴狠道:
“明明我的人回来说他已经死了,都已经过去二十多年了,怎么就又突然回来了,定是他冒充的!”
“连表哥你都被这个身份未明的野种蒙蔽了眼,还将我贬为才人。”
在座的臣子们恨不得自戳双耳,这等宫廷秘闻岂是他们有命能听的!
承平帝毫无波澜地听完了蒋贵妃的控诉,只在她称顾晏礼为“野种”时才大喝了一声:“放肆!”
蒋贵妃抬头悄悄拂去眼角的泪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