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流音从睡梦中缓缓苏醒,晨光已悄然爬过窗棂,将客栈的木质地板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辉。
他的意识如同被晨雾笼罩的湖面,模糊不清,只觉周身沉重,仿佛连起身的动作都需耗费莫大的力气。昨夜的疲惫如同潮水般涌来,那是连日奔波,身体疲倦并未完全恢复。
他勉强支撑着坐起身,心中暗叹,自己竟一觉睡到了中午,回想那个昨晚之事,轻叹一声,决定先填饱肚子再作打算。
穿戴整齐后,千流音步下楼梯,客栈内倒是清闲,小二坐在柜台上打瞌睡。
他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点了几道当地特色小菜,打算边用饭边考虑接下来如何打算。
然而,刚吃了没几口,一阵突如其来的嘈杂声打破了这份宁静,似乎整个渔村都沸腾了起来,人们纷纷涌向某个方向,口中议论纷纷,神色各异。
千流音心中好奇,放下筷子,唤来小二询问。
小二神色略显紧张,神情微妙,初时并不愿意开口,直到千流音询问了几遍,又掏出一锭银子,小二这才缓缓开口,低声告诉他:“客官,村民们是在去献祭……”
“献祭?献祭什么?”千流音眉头紧锁,心中有股不祥的预感。
小二的面色微显踌躇,还是低声续道:“便是献祭昨日的嫁给海神的那名新娘,她没有被海神带走,按照以往的习俗,便要在第二天在举行献祭仪式,亲自送给海神。”
闻言,千流音心中猛然一悸,这才想起了还有这回事情,他昨晚在救下那新娘后,也未让其离开,暂且藏在桌子底下,打算等解决完了那海神之后再安置她,一时疏忽,没想到竟会忘了。
他沉吟片刻,缓缓问道:“那是怎么献祭的?”
小二的神色中泛起难以言喻的苦涩,并未回话,仅是以一记轻微的摇头和悠长的一叹作为回应。
千流音见此,来不及多想,匆匆结了账,随着人流向海边赶去。一路上,他听见各种议论声,有人虔诚祈祷,也有人低声叹息,更有不少人面露不忍之色,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当他赶到海边时,只见一片空旷的沙滩上,已经聚集了几乎全村的男女老少,他们围成一个大圈,中央是一块突兀的礁石,礁石上,昨晚的那新娘被粗绳紧紧绑缚,眼中满是深不见底的绝望与无助。
千流音昨晚因为烛光昏暗,也并未看清新娘的面貌,此刻看来,也不过是一名十五六岁的少女,如今却要被献祭给那名为“海神”的海怪。
海风带着咸湿的气息扑面而来,海浪拍打着礁石,发出阵阵轰鸣。
千流音缓缓扫视周遭,只见人群密布,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沉重与压抑。
在这片静默中,他意外看到了浩然的身影,他独立于人群之外,面容宁静如水,仿佛周遭的喧嚣与他无关,只余下一片淡然自若。
此刻,村长在人群中缓缓道:“乡亲们,此女昨晚嫁给了海神,却又私自回家,这是对海神的亵渎,对祖先遗训的背叛。按照族规,我们要亲自将他送到海神的手里。”
此言一出,人群顿时沸腾起来,情绪如潮水般汹涌澎湃,他们异口同声,高呼着要将那少女献给海神。
被粗粝绳索紧缚于冰冷石上的少女,容颜苍白,眼中闪烁着绝望之光。她的嘴角紧抿成一线,即便是在这绝望之境,也未让一丝呻吟逸出唇边,始终未发一言。
然而,在这狂热的众人里,却有一少年面容坚毅,他凝视着村长那冠冕堂皇的言辞,心中怒火中烧,拳头因愤怒而微微颤抖。望着众人激昂的模样,又不由得叹了口气。
村长发表了一通讲话后,随着他话音的终结,便要将新娘沉入海底,献祭给那“海神”。千流音也无法坐视不管,和浩然互视一眼,两人都刚要出手。
然而,在人群中那少年已抢先出来,他疾步穿越人群,走到要被献祭的少女身前,直面着所有惊愕的目光,拦住了逼近而来的村民。
众人见此,停下脚步,被这份突如其来的勇气所震慑。
村长沉声道:“小鱼,你要做什么?”
小鱼冷冷道:“村长,我姐姐是无辜的,你为什么一定要处死她?”
村长脸色愈发阴沉,缓缓道:“不是我要处死她,是你姐姐违反了族规,我这是在执行族规。”
小鱼闻言,心中怒火中烧,他紧握双拳,声音因愤慨而颤抖:“什么狗屁族规,凭什么让我姐姐去送死!那什么狗屁海神,明明就是个妖怪,你们还要把活生生的人送给他,简直是草菅人命!”
此言一出,四周顿时哗然一片。
村长怒呵道:“你这小小年纪的懂什么,没有海神赐予我们风平浪静,渔获丰饶,渔村哪里有这么繁荣?早就被海啸淹了,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小鱼冷笑,眼神中透着坚毅,冷冷道:“总是无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