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正是荆卓君。
自从春猎结束后,她便再没机会与虞悦见面,也寻不到什么不突兀的好由头给虞悦递拜帖。直到府上收到淮王府满月宴的拜帖,她知道虞悦一定会来,没管她父亲愿不愿来,便欢欢喜喜自己来了。
“见过瑞王妃殿下。”荆卓君规规矩矩行了一礼。
“不必如此多礼。”终于碰见个熟人,还是她喜欢的人,虞悦又精神了些,眼尾都染上笑意。
两人并排往女宾院落走着,虞悦突然看到一个身材丰腴、举止鬼祟的侍女在东张西望,很快消失在游廊尽头。
有人要搞事情?
这么重要的场合和日子,未免也太大胆了。
好奇心驱使她跟上侍女过去看看,但身边还有个小古板,得先甩掉,她随口编个理由道:“那个,荆二姑娘……”
话还没说完,荆卓君眼睛亮晶晶地凑近她肩膀,低声细语道:“王妃,我也看到了。”
嗯……看来是甩不掉了。
虞悦略显尴尬地一笑:“是吧,很奇怪的人,荆二姑娘想一起去看看吗?”
手绢在荆卓君的两根手指间绕来绕去,一脸纠结,她确实有点好奇,但是礼教告诉她,不应在他人府上乱窜。
再不追就真追不上了,虞悦着了急,嘴上说着话,脚步已经在加速移动了:“没关系,荆二姑娘不想去可以不去,我前去查看一二,这大好日子莫要人毁了。”
“……我陪王妃一起去!”荆卓君似乎下定了很大的决心,一脸坚毅,“王妃于我有救命之恩,我不能让王妃独身落入险境。”
这姑娘是不是忘记她会武功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女子,除了用一大段《道德经》念晕对方,似乎也不能帮上她什么忙。
虞悦此刻也顾不上这些了,跟上那侍女的身影要紧。两人留下各自的侍女先去女客院落,脚步轻快,快速从游廊闪过。
那名侍女似乎不甚熟悉王府构造,左看看右看看走得极慢,这才让她们二人轻易追上。
看着也不像杀手,哪有来刺杀前不熟悉路线的杀手,隐迹与返蔽能力几乎没有。而且姿态笨拙,耳力也不好,她能隐匿自己的脚步声,不会武功的荆卓君可做不到,侍女被跟了这么远都没发现。
两人随着侍女的身影东拐西绕,突然,一道男子的身影出现,一把拉住侍女,吓得虞悦赶忙拉住荆卓君躲在一旁粗壮的树干后面。
“你怎么来了!?”淮王压着声音低声吼道,“本王不是说了让你老老实实在别院待着吗?”
虞悦和荆卓君对视一眼,她们好像知道那名侍女是谁了。
侍女也是被吓了一跳,看清来人后赤红双眼,扑上淮王,双臂紧紧环抱他的腰,贴着他的胸脯委屈道:“王爷,自从妾身诞下孩子,只得匆匆看了一眼便有人将他抱走了,妾身实在是想念他,只得用这个法子进来远远瞧上他一眼。”
辛辛苦苦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刚出生就被抱到其他人府上养,面都见不着,叫一个初为人母的女子如何能忍受这巨大的煎熬。
淮王紧锁眉头,扒拉开她的手,把她往更隐蔽的地方扯了扯,耐着性子哄道:“柔儿,今日是大日子,来的都是京城中的高官要员家眷,可不能出乱子。”
“乱子?”孟柔一把甩开桎梏她手臂的大手,瞪大眼睛不可置信道:“王爷觉得妾身来看自己的儿子是捣乱??”
“我不是那个意思。”淮王头痛地闭眼,伸出两根手指种种揉搓了几下眉心。
孟柔“唰”一下张开双臂,展示她身上穿的侍女服,“王爷,妾身都已经偷偷摸摸成这样了,还不够吗?生产那日王爷跟妾身说,若是诞下皇子,便是京城中尊贵的皇长孙,还要把妾身从正门抬进王府做侧妃,现在王爷嫌妾身的出现多余了?”
话确实是他说的,可把养在外面的外室抬进王府做侧妃谈何容易?
怕她真闹起来,一会儿吸引到其他人过来,淮王只得强忍烦躁,温声哄她:“再过一阵,柔儿,等本王寻个父皇开心的日子,得了父皇的准许,本王马上就把你抬进王府。”
孟柔半信半疑道:“若是陛下一直不同意呢?”
“那就要委屈柔儿多在别院住上些时日,等着做……朕的爱妃。”最后四个字淮王说得极轻,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即使四下无人他也不敢堂堂正正说出来。
虞悦耳朵微动,她耳力极佳,自然是将他最后四个字听得一清二楚。荆卓君用眼神询问她淮王最后说了什么,她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也没听清。
夺嫡之争与荆卓君无关,没必要让他知晓这些。
孟柔脑海中顿时浮现了自己穿着皇贵妃服制,坐在富丽堂皇的宫殿中,颐指气使惩罚其他妃嫔的场景。又想到自己的儿子以后就是太子,浑身的刺都变软了,笑着倒进淮王怀中,娇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