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秦曼初甩开他的手,跑到门口打开门,一路往大门口跑。
怒火蹭蹭往脑门冲,爆了句粗口,挂电话就追出去。
秦曼初也不知道去哪儿,右边是上山,左边是下山,她沿着下山的路跑一阵儿,走一阵儿
漫无目的地走,流泪,擦泪。
头发潮呼呼,乱糟糟地披散着
裹紧了浴袍的领口,冷风还是一场接一场地往身体里涌。
天色呈浓郁的深蓝色,雾霭都散尽了,清澈的月圆被山尖遮挡,缺了那么不大不小的一个口。
她可以尝试无视欧阳曦,也能尽力做到,或许是清楚她的优势仅仅是同等的阶层,匹配的身份,放在爱情里,既有价值却也不值一提。
她已经不会再像个惊弓之鸟,风吹草动就惶惶不安。
周芷瑶不同,她和他之间的关联有过心,有过情,有能不假思索,脱口而出的回忆。
望了眼无尽蜿蜒的公路,脚上是酒店的一次性拖鞋,踩到小石子,刺痛自脚心蔓延至全身。
她靠路边,在山脚下坐。
曲起膝,拽着衣角护住小腿,而后手臂环抱着,下巴埋进膝盖,想着这两天的种种。
越想越委屈,眼泪又开始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洗了澡没有涂护肤品,一道道被风吹干的泪痕本就使整张脸干涩紧绷,这会儿再一次沾了咸,微微泛起了蛰疼。
她很清楚沈嘉行抱住周芷瑶是个意外,但就是他看她的那一眼,让她心生嫉妒。
小九怂恿她,她明知和周芷瑶争那些有的没的,看起来很可笑,可她还是做了,不然心里堵着那口气,她就得自己消化。
脸用力埋下去,后悔昨天早上非要来,不来,就不用面对这场糟糕的画面。
沈嘉行在远处看了她很久,一方面没想到说什么能哄好她,一方面,想让她冷静冷静。
天色愈来愈暗,视野变的不清晰,她一动不动的蜷缩在那里,如履薄冰,白呼呼的一团,轮廓安静。
他放轻了脚步
察觉有人走近,秦曼初揉了揉眼,一双酒店的拖鞋已经停在她前面,还有她一眼就认出的灰色格子裤腿。
她没动,他蹲下来
看她几秒,握她的手,冰凉。
“你回去,我出来挨冻”
他扶她站起来,小腿从开始的酸麻到现在,已经完全没有了知觉,腰也僵硬地直不起来。
他又蹲下去,给她捶腿,五指以最小的力度按捏。轻声,带点责备:“你生气,怎么闹我都行,非得自己出来受罪”
她站的不直,低头看着他,终于出声,沙哑无力:“小时候,因为做错了一道很简单的计算题,从全班第一变成全班第三,手心被奶奶用尺子打了五十下。后来我也错过很多题,但再没错过计算题”
他起身直接捧起她的脸,没有一点血色和温度。
“曼初,心都恨不得掏出来给你看看,你别这样”
“我对周芷瑶但凡有百分之零点一的心动,她送上门,我有大把的机会睡她。从前,我对她就没想法,现在,更不可能有。”
“是,我是看了她一眼”拇指抹净眼角的泪,距离再近,鼻尖轻轻触碰,互相凝视着,占满她的眼眶:“我发誓,我用我对你的爱保证,那一眼,我大脑空白,没有任何情绪。”
“你知道,我多爱你”
掌心渐渐捂热了她的脸颊,泪水从他的指缝之间流淌,他处理问题的游刃有余,博弈时的精准逻辑,在秦曼初身上发挥不出一点作用。唯一想出来一个办法,就是狠心跳个悬崖算了,她最吃苦肉计这一套。
秦曼初拨开他的手,垂下头不想看他。
隐忍的呜咽,然后到忍不住,最后就是泣不成声地控诉:“可是我真的好难受。我不想看到她,不想应付她,她又总是莫名其妙的出现,吃饭穿衣什么都能扯到你和她的过往,她说什么,你都不说话,不反驳,你还看她,她说的都是真的……”
被他抱紧,闷在他的胸口还在哭着说,说来说去就变了味,成了俩人勾搭成奸,暗渡陈仓,有苟且之心。
沈嘉行一开始心疼的要疯了,后面越听越不对劲,皱着眉打断她:“停一下”
秦曼初不听,一心觉得自己可怜又可悲,哭的稀里哗啦。
他低头去堵她的嘴:“你再说下去,我真要跳崖自证清白了”
“是我不好,我警告过她了”
秦曼初睁着一双兔子眼,胸腔里一抽一抽的:“你又和她见面了”
“你洗澡的时候,就说了三句”
“哪三句”
“一,别误会,我不是想抱她。二,别再来烦你。三,别惹我老婆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