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地再听他提到宋青这个名字,听到他叫我堤防有心之人,不过几句空话,我突然惊觉。
我不应该再执着自己究竟算是谁,不应该再执着他们为什么欺骗,因为我不是白无牙。哪怕他们欺骗,哪怕他们利用,他们也只是想抵御外敌,也只是想维护自身,只是要同仇敌忾。
他们没有叫我违反道义,没有叫我不遵从内心,没有让我助纣为虐。
“我怎么可能去复仇?你不是说你们了解宋青吗?宋青怎么可能去残害自己的朋友?我应是去白域看看。”我重新整理心情,眼神明媚的看向他。
“那就好,明楼里的食物越来越少,我的人不敢贸然出楼搬运粮食,我怕此时白域的羌人还没有完全听命于你,毕竟你消失了千年,究竟是否真的是白无牙,可能千言那个老奸巨猾的老头子还在时时怀疑和定夺。你们何时离开?还是你此次来只为打探消息以便再次确认攻击我们的时机?”他忽然一脸警惕,高深莫测。
“想从你这里得到某些问题的答案,所以今日与你见完面就离开。你放心,只要我还活着,此生我都不会再允许他们攻打明楼,除非是你做了天理不可饶恕的事。不过,对于你说的断粮的事,我突然想起来一些,你知道我是怎么进入明楼的吧?在明楼的这段时间我上下走遍所有的房间过道,除了观望间和只能同时容纳两人通过的悬在半空的正门,我没见过其他出入口。所以我一直不相信明楼会建成如此这般而不给自己留下后路。直到你说出明楼确有其他出入口,但也被白域羌人围攻。但是我们都知道明楼表面看起来固若金汤,可实践出真知,若是没有另外的暗道,恐怕明楼里原有的粮食甚至支撑不了一月。数万人的命不能毁在一条明楼成型时就该有的暗道上。所以我才觉得除了你口中的那两个出入口,定然还有其他的,只不过白域的人白天在楼外巡视,只有夜晚明楼的人才有机会从暗道离开,在下一个黑夜再从暗道中把粮食运进来。因为动静不敢太大,因此每次运输的粮食都不多,可是也不至于叫大部分人饿死。所以对于那些似乎是因为饥饿死在我面前的羌人,我亦不能轻易相信他们是因为缺少粮食才夺走他们的性命。那些时日,你不说我便不能问。我想知道你们到底为什么如此,没想到...你说那些老弱病残就该死吗?就该成为我的精气吗...”
“宋青,你想的太多,粮食确实是缺少的,白域羌人将附近有能力供应食物的场所全部封闭,我们即便还有其他通道,所能获得的食物也少得可怜。物竞天择,优胜劣汰,一切自有安排,与你无关。”
我在取得随身羌人的信任后,试图于夜深人静时探查明楼的其他暗道。既然我与肖林尉和毕衍能靠挖洞进了明楼,那也正能说明明楼还有薄弱之处。后路,不必万无一失,但绝不可没有。
“宋青,我真是小瞧了你,还以为你不过是个整天皱着眉头心事重重的臭丫头!还以为你心中只剩情情爱爱,现在再看果然心思深重,你这样复杂隐忍,没有人敢真的喜欢你!”
修长百像是被人揭开真相的诓骗实施者,对于他的咬牙切齿及恶劣言语,我只当他在夸奖我聪慧,我能忍着不说才是最叫他惊异的。
不过,我不喜欢他刚刚说过的最后一句,言语也刺耳起来回击到,“怎么样?没人喜欢是很叫人艰难痛苦的事吗?谁真的喜欢你?你还不是将自己的喜欢压在心底,又次次欲言又止?”
我有点得意妄为,修长百眼中出现的失落和隐忍叫我后悔说了已经脱口的话。
“你是怎么知道的...”他停下,眼眸寂寥的星星点点。
我走过去拍拍他的肩,他很高,我抬起手拍肩的样子很滑稽,却是发自真心。
“我猜的。”
某时,我看他们之间似乎有东西迸发出来又被隐藏,便分出心猜测过他与肖黎声之间的情分。肖黎声本不会求我,这世上能叫他放下尊严求取帮助的人在两个月前就离开明楼,所以肖黎声又是为了谁呢?
有些感情因为各种原因道不明,也不可道明,但情感那样的东西却在情人眼波流转间无法完全藏匿住。
我不是要故意发现,只是作为旁观者比他们自己要看的透彻些,可是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他们不能明说?
世俗对同性之爱的偏见早就被打破,更何况是羌人当中?虽不常见,可绝不会引起哗然。
再者,我曾经误入肖黎声的地盘差点死在他的愤恨中,后来我知道是有女人曾伤害过他。这件事在战火烽争的这段时间我无力细想,现在却多出八卦的心思,想知道他们之间有何联系,发生过什么。
看修长百突然落寞,我才意识到口舌之欲最伤人!
“哼...不管你发现什么看出什么,都已经不该是你关心的事。既然决定要走,就快些,现在我不想见到任何白域的羌人,他日我若是攻打到白域的领地,定是你们无力反抗之时!所以你们最好早些回去休养生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