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无缥缈的云雾徘徊在天空与深渊中,叫我仿佛置身传说中的仙界。
我四下观察一番,终于发现我身处的这座低矮的房子居然就建在那棵府宅后山的古树上。我虽不熟悉古树,但有松香传来,也知道古树茂密的枝杈上完全可以建这样一间小房子而不被发现。
树屋破旧,看来早在之前就建好。此次被肖读盛利用作为藏身之处,所谓最危险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白域不会有任何人能猜到他们辛苦寻来的掌人正被人摁在古树上虐杀……
关于肖读盛的智慧,我从不敢有轻视。他极致沉静,否则也不会隐忍至今。
他应该希望过在我们得到一切真像前,我能为他付出所有。也应该设想过我在知道被他们利用的真相后仍然能替他们斩杀仇敌。所以他将自己泡在血池中只是为了让我更加仇视白域?他是懂得了我对他的所有心思?
可是事情出了偏差,我飞身下了明楼,遇到千言,遇到可能是真实的过往,所以我不会随意杀死白域的人。
从此之后,叫人伤感的是,我们知道了白无牙是谁……所有的那些以为都不能再成立。
而他现在已经不能选择不杀死我,我同死去的所有白域羌人一样是他的仇人,更甚的是,我是那个对于他来说仇恨最深重的人。
那么,为了报复我,他会在我体会过羌人世间中的真情后把所有我在意的人通通杀光吗...就像当年白无牙下令做的那样?就像千言故意寻求借口群起而攻之导致黑域灭族的那样?
以至于现在他等不及了,他不想再等,他迫不及待地希望我在和白域的任何羌人生出情分前就杀掉我...
风卷起树叶,杂音再次传来。
树下无人,除了身上的伤,我此时算得上自由之身。肖读盛不在,所以只要我有精力出了木屋下了古树貌似就可以逃出生天。
可是我要这样做吗?我又要逃到哪里去?找千言,不告诉他原因只叫他忍下来,还是让他再为我复仇?这些事何时能了?
很显然,哪种选择都是不明智的,我究竟要如何?
肖读盛不见了,他只是短暂的离开还是此生不想再与我相见?他放过我了\/不复仇了?关于这些问题,我同样不得而知。
该思虑的事情实在太多,我抬手想抓一抓多日未清洗的头皮,余光撇到有人移至我面前。不知来人是谁我慌忙向后方退去,待看清时我已跌坐在地。
又是肖读盛,我开始恐惧,我不想再受一次钻心的疼。因为他刺向我时,眼中没有任何犹豫,有的只是冷硬的厌恶。所以,我好怕,蜷缩起身体藏到树屋与古树枝杈的最里边……
不过,这次他并没有抓起我再刺一刀,他将一个锡纸包裹着的东西扔到地上后离开,像曾经一样不与我多说半句。
我爬过去拿起包裹,一阵温热隔着锡纸传到手掌上,拆开一看,一小包烤好的肉粒摆在我手中。
忍着痛用手拿起一小块放在嘴里,很好吃,像在蓝和吃到的一样,不知为何,眼泪流下来。
房门还是未上锁,我也未想逃走……肖读盛第二日又送了吃食,还是不与我说话,接下来的几天,我的伤基本痊愈,活动终于可自如。
他还是送些吃的来,还是不看我,身上还是透着对我的厌恶……他不在时我跳下古树在后山上走走停停,有时下了雨,清凉透明,入眼的景色都美到极致。
估摸着他快来时就主动爬上古树,我怀疑自己根本是打不死的小强,也怀疑自己得了什么病而不选择尽快离开。
肖读盛时常血污沾身,我不知该以何种立场开口询问,我知他寻仇而来,知他只身一人做他职责内的事情。我不能阻止,也不该阻止。那些被他杀死的白域羌人都算死有余辜,我不能袒护,不能包庇。甚至,本应该惩罚那些羌人的人应该是我才对。
他有时会在夜晚留在树屋,我便望着他,看他独自思虑。
直到终有一日,来送餐的人在古树下大叫掌人,我才知道肖读盛怕是不会再来了。
心头烦闷四起,树下的千言流露着真情,我不做声,任他喊叫。
肖读盛放过我了,从扔给我肉粒的时候就知道他放过我了,可是为何我又如此失落?是因为此生我与他再也没有关系了吗?
在白域的日子平静安宁,我拒绝回答千言提出的关于我为何又失踪多日的原因。实在被他问的烦了,就只说自己想一个人在古树上过几天清净日子,用以清修炼化体内的亡灵,以此增进精气之力。
与此同时,明衍的烤肉技术也提升了不少,她跟我嗫喏着说我从前并不是最爱吃肉,怎的现在顿顿无肉不欢。
金炔领着家中老小来拜访过我,我备了红包给金炔的女儿,说到红包,无非是魏家贡献的亡灵,给她两三个已足以表示我作为掌人的看重之意。
魏家李家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