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镜从没这样期待过一个危险的夜晚的降临,更从没这样期待过一场殊死之战……
亥时三刻,野良在启夏门附近现身,几个黑色的身影早有准备,堵在街头,拦住他的去路。
野良微微一怔,竟收敛了往日的熏天气焰,低头转身,绕路躲避。
身后也早有几名黑衣人截断他的去路,接着,街坊两头又涌出两片黑压压的黑衣人,很快便将野良围得严严实实,插翅难逃。
野良略一掂量,来敌足足有几十人,别说是动手,就算是对方全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让他杀,也要耗费些时候。
他一反常态,恭谦地叉了叉手,低声问:“在下常年行走江湖,难免得罪人,请问这是道上的哪位兄弟?报上大名,咱们有冤有仇,也好先算个明白。”
他话音未落,人群中已经甩出一条软索,向他脚下捆来,这种下三路的招数他太熟悉了。
“是丐帮!”
今晚,他来万年县是要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本来不想把动静闹大,但既然落入了丐帮圈套,他也知道绝对没有和谈的可能,只有拼得一死了!
残月弯刀出手,一个来回,便有几道鲜血喷溅在墙上,给原本宁静的夜晚染上了一片血腥。
据说,蚂蚁出行全靠一只领头蚁带路,如果领头蚁迷路,其他的蚂蚁也会跟着丧失方向,围成一个以领头蚁为中心的漩涡,没头没脑地不断聚拢,即便相互踩踏也不会停下脚步,直至体力耗尽,全部丧命——近在眼前的死亡并没有吓住丐帮帮众,现在,他们正像丧失了理智的蚁群,红着眼睛机械地向野良步步逼近!
野良猜到这些人已经受到了“极梦之舞”的控制,不得到帮主的命令,必然不敢后退,便索性大开杀戒!
不料,他刚从厚厚的人墙里杀出一条血路,钻了出来,却又被一群不良人截住去路!
前有不良人,后有丐帮,野良自知今晚已经落入了他人精心布下的天罗地网,不觉灰心。
“别杀我!”
黑夜中突然响起一声女子的尖叫,接着,一个娇小的身影从空而降,正好落进野良怀中。
野良一惊,正觉得那声音耳熟,那女子便抓起他握着残月刀的手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孟得鹿?”
借着月光,野良和白镜看清那自己送上门来的人质,都是一惊!
今夜,孟得鹿应邀到附近的酒楼赴宴,宴散时正看到野良遇难,便施展轻功攀上了附近的房屋栅栏,暗中观察战况,看到野良被困,她赶紧跳进战圈,被野良“劫持”。
“都退后!”野良心领神会,低吼一声,架在孟得鹿颈上的弯刀却悄悄松了一松。
野良的小动作逃不过白镜那双机灵的眼睛,野良与孟得鹿以往的故事他也略有耳闻,见了眼前情形,心里就更加有数了。
“野良舍不得杀孟得鹿!”
心中有了底气,他信步上前,“野良老板,我敬你是条汉子,理该一人做事一人当,为难一名弱女子算什么英雄好汉呢?这样吧,咱们做个交易,你把她放了,我撤掉五个人,怎么样……不不不,在下往日也受到过得鹿娘子的恩惠,今晚就放个水,撤十人,如何?”
见野良并不答话,他又提高了声音,一惊一乍,“怎么?野良老板该不会是怕了吧?”
一众不良人跟着起哄嘲笑,听野良把牙关咬得紧紧的,孟得鹿生怕他挂不住面子把自己一把推出去,索性抢先回答:“白帅,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你知道野良老板不会向无辜的百姓下手,所以才敢出言激他,不过,你拦得住他,却拦不住我,倘若我一咬牙扑到你们的刀上死了,县廨清点尸体时就会发现我是死在不良人刀下的,那样,白帅应该也会很麻烦吧?”
白镜没想到孟得鹿会出此奇招,正在想对策,一个阴冷的声音从远远的人群后方传来。
“杀了孟得鹿,算我的!”
众人一惊,只见新任丐帮帮主已经骑着昆仑奴,分开人群,缓步而来。
“丐六子,是你?”看清那高高在上的稚嫩面孔,孟得鹿惊得花容失色,“为,为什么……”
丐六子居高临下,傲然道:“我和你并没有冤仇,但野良害死了老帮主,我必须杀了他为老帮主报仇!”
“为老帮主复仇!为老帮主复仇!”
帮众跟着振臂高呼,丐六子满腔的热血也跟着澎湃起来!
他虽然走狗屎运拾到了老帮主的信物,坐上了帮主之位,却一直不能服众,倘若今夜一战能让他拿下野良的人头,就一定能压住帮中那些资历深的长老,坐稳宝座!
见孟得鹿还待在原地,他淡淡地挥了挥手道:“你现在走还来得及……”
孟得鹿冷笑一声,算作回应。
丐六子的双目射出两道狠光,“那就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