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那日萧云珠也在驿站,周娘子定然是不好待在那里,于情于理都该避嫌。
倒也说得通。
“还有,针对苗氏和那老道诬告本县主忤逆不孝,用见不得人的手段逼迫前婆家和离,周老爷子有人证,我也有人证。趁着衙役去请萧小姐的时间,程大人正好可以传唤他们作证。”
程路心中暗自讶异。
柔嘉县主身处牢狱,竟然还有能量寻来证人。
难不成京都有贵人相助于她?
想到这里,程路再不复先前拿乔,只恭敬问道:“县主找来了什么人?”
“程大人先传他们上堂吧。此刻他们应该已经等在外面了。”
“传证人!”
很快,两三妇人走了上来。
领头是一个约莫二十左右的妇人,一身烟霞色对襟褙子,头上一根珠玉芙蓉簪,一双杏仁眼,皮肤白净,一看便是养尊处优之人。
此人身份应当不低。
另外两个妇人穿一身乡间常见的窄袖抹胸短衫,戴着头巾,勾肩驼背,眼神不安乱晃。
周庭芳站起身来,笑着向几位问好。
“杨夫人,赵婶,李阿婆,辛苦三位。”
三人这才看去。
赵婶一下跳了起来,又惊又喜,“哎哟喂,周小娘子!是周小娘子!”
程路一拍惊堂木,“肃静!府衙不是菜市场,再无故喧哗将你叉出去——”
赵婶这下回过神来,才反应过来今日自己是来作证的!
十天前,忽然有一男子出现在葫芦巷内,说是周小娘子在京都碰上了麻烦,请他们前来当证人,说明当时张家和离之事。
那人又给了他们十两银子,赵婶便半推半就的来了。
不曾想同行的竟然还有李阿婆和丰县县令的夫人。
赵婶知道这回周芳这回一定是摊上事了。
这好不容易到了京都,一细打听,才知道原来苗氏进京告御状来了!
本来想为周芳讨回公道的这颗心,在一进入府衙这个位置,她立刻双腿发软,人也不听使唤。
程路这一拍,更是让她魂飞魄散。
倒是周庭芳笑吟吟的望着她,“赵婶,李阿婆,今日三司会审,坐在这里的都是日理万机的贵人们。你我私下再叙旧,眼前还需先将案子审清楚。”
赵婶连忙“唉”了两声应下来。
那位杨巡的夫人显然来的路上被交代过,因此一上堂就目不斜视,此刻更是率先站出来,微微福身,先是自报家门。
“各位大人,妾身姚氏,乃丰县县令杨巡之妻。我身后两位大姐,赵氏和李氏,两个人都是丰县本地人,家住葫芦巷内。这两人对张家的事情都很清楚,也见证县主和张家和离的过程。”
见赵婶一脸紧绷,十分紧张,周庭芳便笑着说道:“赵婶不必紧张。苗氏诬告我忤逆不孝,说我在外偷人,买通道士骗取和离书。你把这件事情说清楚就好,程大人可是个廉洁奉公高风亮节之人,对百姓也十分和善。更何况你和苗氏不同,苗氏是来作伪证的,你只需要实话实说,你看到什么说什么便是,这里的大人不会为难你的。”
倒是那位姚夫人先开了口,“柔嘉县主和张家和离之事妾身不清楚,但是这老道…妾身可以证明这老道不过是个装神弄鬼偷蒙拐骗的神棍罢了。前年春天,他就装神弄鬼骗了妾身百两银子。那老道声名在外,丰县人人都知道他不学无术,只要给钱,什么脏活都肯干。他做的证词,不足为信。妾身虽不了解县主因何和离,但她那婆母苗氏和那老道一样,在丰县也是声名狼藉。一度曾将县主逼到跳河自尽,平日里对她更是多有打骂,被丰县人所不齿。”
姚夫人开了口,赵婶和李阿婆也没那么紧张了。
这上公堂也没什么可怕的,不就跟平日里唠东家长西家短一样的嘛。
这下赵婶紧接着开口,“是是是,各位大人,你们是不知道苗氏在我们那儿的名声,那是个出了名的浑人儿!周小娘子在张家的时候,那真是当牛做马都不足以形容。苗氏脾气浑,性子急,呵斥打骂都是常事。周娘子身上经常都是青一块紫一块,就没一块好皮。”
李阿婆也道:“是呢,苗氏经常打骂周娘子,我们整个葫芦巷的人都知道。这街坊四邻偶尔也劝两句,但苗氏那个臭脾气,逮谁骂谁,谁都不敢跟她家门前过,凶得很咧——”
说到这里,沈知和李观棋都不由自主的望向周庭芳。
周庭芳一抬眸,面色讶异。
都盯着她看做什么。
受苦的是周芳,又不是她周庭芳。
“去年夏天,周娘子被她逼得跳河,那药堂的罗大夫好心去救人,还被苗氏追着骂了三条街,说人家罗大夫不安好心想挣她家那两个铜板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