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人四碗米饭,加在一起就是四十七块钱。
剩下的五十三块别说是住酒店了,单人床的青旅都没有这么便宜的。
吃半饱喝不足的四人小队站在街道旁边,人高马大的倒是吸引了很多路人的目光。
但由于戴了口罩和帽子,也没有引起过多关注。
“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葛佳一感觉这个问题已经被自己问烂了。
这五六年的时间,他习惯了有助理和经纪人规划好的行程,除去工作时间外,基本都是瘫在家里休息。
他也没有什么特长,唯独天生有表演天赋,不然也不会跑来演戏。
“接下来是要找到能歇脚的地方度过第一晚吧。”
陆绒冷静地说道。
住酒店肯定是不可能的,经济型的价格大致在两百到五百之间,星级酒店他们压根就没想过。
就算是这五十三块巨款翻个两倍还是三倍,他们依旧住不起一个单人间,可他们却有四个人。
四个人住一个单人间会被轰出来吧?
想想就好笑的程度,梁缘被自己想象的画面逗笑了。
而航影帝已经开始考虑住桥洞的可能性,并向同行的流浪伙伴提出了宝贵的意见。
“你这不行吧?桥洞底下多吵啊,环境也不好,我看还不如去一个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一人一瓶水坐到天亮。”
陆绒赞同地点点头:
“桥洞保暖性太差了,由于穿堂风的影响,里面的温度会比室外还要低,要是睡到一半冻死可就得不偿失了。”
说完才发现航言三人以一种奇异的眼神看着他,好像在说:你很有经验莫?
陆绒当然有经验。
第一世,景年帝刚即位三年,也就是瑞景历三年,北方出现百年难得一遇的雪灾。
大家都知道,在那个崇拜天地的年代,天灾很容易被视为违背 “仁政” 理念的一种体现。
因为在一个理想的 “仁政” 环境下,国家应该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
当时的陆绒还没有坐上丞相的位置,但已经深得皇帝信任,年纪轻轻便坐上了九卿之一少府的位置。
少府主要负责管理皇室的财政事务,山海池泽的税收都归少府管控。
这些税收不纳入国家的财政大司农体系,而是专门用于皇室的开支。
包括皇帝的私人生活开销、宫殿的修缮维护、宫廷服饰的制作、皇室祭祀用品的准备等等。
天灾对于一个刚即位的帝王来说,稍有不慎就会对刚刚稳定下来的政局带来毁灭性的动荡。
这是陆绒绝不允许看到的。
因此他亲力亲为,在封瑾的全力支持下,深入灾情腹地实地考察。
从宫廷物资中拨出一部分来救济受灾民众。
他手下管理着诸多手工作坊,加急安排生产防寒的衣物、毛毯。
出钱支持地方官府搭建临时的避难场所,修缮被雪灾损坏的公共设施,如桥梁、道路等,以方便救灾物资的运输。
这些都不是容易的事情,在此期间需要和大司农、郡县官府等部门协同工作。
比如,和大司农协商,从国家的大型粮仓调运粮食到雪灾严重地区;
与郡县官府合作,统计灾民人数和需求,合理分配物资。
同时,少府还要和太仆沟通,调用马车等交通工具来运输救灾物资,确保物资能够及时送达灾民手中。
陆绒也是世家子弟出身,不是生来就懂民间疾苦的。
在立志辅佐景帝守天下后,他才一点一点明白所谓柴米油盐贵的道理。
深入考察的那段时间,他刚抵达就接到了当地官府的迎接,在府上安排了一间非常宽敞的屋舍。
陆绒没有立场指责对方的为官之道,他们九卿到郡县是有官方设立的传舍居住的。
便做主让这闲置出来的房子用来安置情况比较紧急的灾民。
后来局势愈发严重,上万人连挡风的地方都没有,修建庇护所也是有工期的,陆绒只能将传舍也腾出来,老少妇孺先入。
县令很有眼力见,中央派来的大人尚且如此,自己也不好奢靡,有样学样,和妻儿挤在一间房内,其余的都用来接纳灾民。
最困难的那段时间,陆绒和民众一起住过桥洞,崖壁下的石缝……
亲眼见证满手冻疮的老太太抱着没有生息的孙儿求助无门、失温冻死脸上犹带笑容亲手将自己衣服扒光的灾民,睡眠中逐渐僵硬的蜷缩肢体……
陆绒自从住过一次桥洞,脸上被风刮得干裂出血。
当晚就发起了高烧,一直持续了三四天时间,差点折在那,因此更加坚定了要修缮避难所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