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哥哥回来了吗?”她翁着声音问。
管家无奈的解释:“宋姑娘是城主的军师,现在她受伤了城主自然是要去看看的,刚才他兴许是太急了,才会对您态度稍微冷淡了一些。”
闻言,楚锦宁小脸皱得更紧,胸口闷闷的,让她泪水不停的往下流。
原来还是军师啊,所以纪哥哥对她才这么关心吗,那他们一定很多时间都相处在一起吧。
她慢腾腾的起身出了门,姣好的小脸上满是苍白破碎感,她还是听话的随着管家去大厅吃了晚饭,整个人魂不守舍。
管家还想要再劝劝她,她却耸拉着脸,双目无神地盯着眼前的东西发呆。
“楚姑娘......”
楚锦宁这才动了动眼睛,她忽然觉得自己在这里挺孤单的,除了纪淮川她也没有认识的人。
认识的人?
她忽然想起,牢房中不是正关押着陆丞相吗?
她眸子一亮,跑回书房把自己准备的糕点又重新拿起来,随后便出了府门,往地牢走去。
“陆丞相,你最近如何了?”
楚锦宁看着牢中的陆晏清,心中难过。
他早已不复之前那般衣冠胜雪,眉宇清朗,一套粗布衣裳简单地穿在身上,头上仅仅一根木簪。
谁还看得出这是曾经的丞相大人?
“多谢公主关心。”陆晏清微微弯腰拱手:“臣很好,公主为什么会来?是外面有什么变故吗?”
他语中有些急切,虽然被关在牢中这一亩三分地,却还是忧心于外面的事。
“没事没事。”楚锦宁赶忙摆手:“我来不过是有些话不知该对谁说罢了。”
“宋姑娘受伤,纪淮川去看望,我有些无聊。”
她低下头,绞着手中的衣摆。
“什么!宋姑娘受伤了?”陆晏清突然急切的语气吓了楚锦宁一跳,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对面接连发问:“宋姑娘如何受伤的?她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生命危险?”
楚锦宁呆呆地看着她:“我不知道,应当是没有生命危险了吧。”
毕竟来向纪淮川禀报的人似乎说有个什么神医也去了,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陆晏清还是放心不下,眉宇间露出几分忧色。
宋姑娘身手那般厉害,得是什么样凶险的情况才能让她也受伤?
楚锦宁看着他,心头有些奇怪,陆晏清一向稳重自持,少有这般情状,不知怎的,她忽然开口发问:“陆丞相认识那位宋姑娘?”
陆晏清却直直地盯着牢房一边唯一的一扇窗户上,好半晌没有回话。
“陆丞相?”她又叫了一声。
陆晏清这才像刚刚回神一般,对着楚锦宁抱歉一笑:“公主赎罪,下官刚刚有些走神了。宋姑娘其实是下官的救命恩人。”
他见楚锦宁依旧神色懵懂,便把那日之事完完整整地和她说了一遍。
他一边说着,一边才猛然反应过来,他竟然对那日之事记得如此清晰,尤其是宋姑娘当时明亮的瞳孔,有力的腰身以及飞扬的发丝拂过他脸颊边的触感。
“原来如此。”楚锦宁有些失神地点头:“宋姑娘实在是一位厉害的女子呢,怪不得纪公子那么着急地要去看她。”
她心头有些涩涩的,只觉得自己有些无理取闹。
纪公子和宋姑娘认识那么久,他着急去看望也是正常的。
陆晏清平复好心间一阵战栗,继续道:“公主,西陵王室如今已是必败之势,若再打下去,恐怕到时候只会有更多百姓流离失所,实在是得不偿失。”
他看了看楚锦宁的表情,终究开口道:“臣接下来要说的话实为大不敬之罪,不知公主可愿听下官一言?”
他后退几步,朝着楚锦宁往下腰,行了一个恭恭敬敬的大礼,双手置于头顶。
楚锦宁正色道:“丞相请说。”
“据微臣看来,西陵皇室如今早已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太子骄奢淫逸,陛下昏庸无德,为天下百姓所不容,如今已是苟延残喘,还有何必要负隅顽抗!”
“不若求和,换天下一时太平,让百姓安居乐业。”
这话由他一个西陵丞相来说实在是可以诛灭九族的言论了,陆晏清依旧行着礼,一动不动地立在原地。
楚锦宁看着一身麻衣的丞相,沉默良久终究开口道:“丞相请起,本宫这次出宫原本就是为了劝太子哥哥停战的。”
她不再自称我,而是“本宫”。
“只是如今战事已到胶着处,若是,若是本宫——”
她脸上突然飞出隐隐几朵红霞,下定决心一般开口:“若由本宫前去和亲,嫁给纪淮川公子,不就可以不费一兵一卒停止战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