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王氏嗫嚅半天,突然把心一横嚷道:“要钱没有,要命一条,反正我没钱。”
她打定了主意不肯给钱,大不了、大不了宋清池就打死她。旁边这么多的官差在看着,她还不信宋清池真的敢。
“想死?耍狠的是吗?”宋清池嘴角笑意彻底撂了下来,她看向王氏,黑色的瞳孔反射出她色厉内荏的脸。
王氏情不自禁倒退一步。
不知道为什么,宋清池明明看起来很平静,甚至周身没有爆发一丝锐利的气势,眼神也不叫人觉得森凉阴沉,但王氏却发自内心感到恐惧。
如果说以前的宋清池变脸一绝,突然展现的武功、心智只让她起了几分警惕与忌惮,那现在的宋清池是真的让她有种想要臣服在她脚下的畏惧。
王氏突然后悔起来,巨大的心里压力让她的口水加速分泌,喉管不停上下滑动做吞咽动作。
“是不是觉得我不敢对你动手?”宋清池脸上露出一抹讽刺:“在你的理解范围中,死就是最可怕的事情了吗?
这世上有很多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法子,想试试吗?”
宋清池朝王氏靠近,王氏不由自主向后退去。
两人一进一退,忽听“砰”一声响,原是王氏的后腰撞上了用来堆叠碗筷的桌角,上面叠落起来的小碗发出清脆的碰撞声,王氏已是退无可退!
“你、你想做什么?”王氏颤抖着声音问宋清池。
宋清池伸出手:“我最后再问你一遍,给钱还是……”
没等宋清池将后一个选项说出,王氏立刻高声道:“钱!我选择给钱!”
“如意,称重,收钱。”宋清池对如意道。
“是。”如意应声,按照先前宋清池教她的使用方法认真称出重量后,对王氏道:“一共一百两银子,给银子还是给银票?”
王氏:……
王氏眼前一黑,但为了小命着想还是咬着牙掏了钱,抱着一大堆碗脚步虚浮走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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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了钱,宋清池却没有想象中高兴。
她发现自己突然变得迷茫——以前在末世的时候,她每天都很累,但每天都干劲十足。那时候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她想活下去,想看见希望之光重新笼罩在祖国大地。
怀揣着这样希望的同时,宋清池也做好了死的觉悟。
为了梦想而牺牲,宋清池觉得值得。
她自以为想到了一切,唯独没想到她会在死后重新在另一具身体中“活”过来。
一切都太突然了,宋清池“活”过来之后突然有些无所适从。
她毕竟是一个“外来户”很难对这个陌生的国家、陌生的朝代甚至周围陌生的人产生什么特殊的感情。
原本宋清池还能得过且过,混过一天算一天,但方默声突如其来的疑问让她突然陷入深深的迷茫中——她,到底该怎么办呢?
“您在想什么?”王莺走过来在她身边坐下,递给她一只水囊。
宋清池接过,王莺羞赧笑了一下:“咱们赶路不能饮酒,只能让您以水代酒暂解忧思了。”
“我看起来很烦忧吗?”宋清池拎着水囊却没打开,随手捡起地上的石子抛入溪中“咚”的一声响。
“我们聊聊天吧。”王莺没回答宋清池的话而是道:“昨天有人告诉我,陈武死了。
他将口鼻溺在猪的排泄物中,憋死了自己。那家人发现的时候,半边身子都被猪啃了,连个全尸都没落下。
他们将这事告诉我的时候,我以为自己会很开心。”
她转头看向宋清池,唇角弯起俏皮的弧度:“但其实我没有,我甚至都没第一时间想起‘陈武’是谁。
我现在过的很快乐,快乐到已经很久想不起那些可怕的曾经。
哪怕我曾以为那些恐怖回忆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但事实告诉我,时间是治愈一切的良药。
清池小姐,不管过去经历过什么,但人总要向前看不是吗?”
宋清池垂眸看向清澈溪流,被她扔下去的那颗小石子一开始还稳扎扎停在原地,后来被水流冲击,被鱼鳍游动水花推动,竟慢慢浮起,顺着溪流缓缓向下游冲去。
重要的是活在当下啊。
困在宋清池眼前的迷茫渐渐褪去,她眼前的路重新清晰起来。
过去的人她可能留不住也再也见不到,但她所怀念的那个和平稳定的社会却未必不能在这里实现。
丧尸她都砍过不知道多少了,难道还怕不能扫清一个腐朽的王朝重建一个太平盛世?
宋清池双眸越来越亮——她终于知道她想做什么了!
在这期间,王莺一直安安静静没有打扰宋清池,只撑着脑袋专注看着她,犹如一个信徒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