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保安州军民近年来第一次被如此大规模地组织起来共同劳作。
自里甲制废驰以来,保安城外何时见过如此壮观的景象?
军民们挥舞着锄头,开垦着荒地,他们的汗水洒落在土地上,仿佛是在播种着希望。
按照林啸的开荒标准,每户四到七口人,都可以开垦五十亩荒地,这些田地将成为他们未来的家园和依靠。
开荒热潮下,不仅普通的军户民户积极参与,就连州城的地主乡绅、州官小吏们也纷纷派出家人,争相开垦荒地,生怕错过了这个难得的机会。
然而,开荒只是第一步,灌溉才是关键。千盼万盼,州城的两位大人终于开始为大伙打制灌井了。
在这干旱的年景里,如果没有井灌,开垦出来的耕地也只能是荒地一片。
幸运的是,这一天终于来临了。
林啸大人已经发话,要集中大伙的力量,一起为各家打制灌井,只要出来干活,便人人都有饱饭吃。
军户们在军官的带领下,民户们在坊长的带领下,浩浩荡荡地前往各处田间地头。
他们勘测水源,确定灌井位置,然后动手挖井。
有的田地地下水位浅,挖两三丈深的小井便可;有的田地地下水位深,则需要挖数十丈深的钻石深井。
虽然劳累,但想到未来的丰收和家园的美好,他们的心中便充满了力量。
为了提高大伙的积极性,林啸又出了一条妙计:各家勘测水源、估算灌井深度后,如有提供木料、石料的人家,便优先为他们家打制灌井水车。
这一招果然奏效,人们纷纷贡献出自家的木料、石料,争相为自家的田地打制灌井。
一时间,保安州城外,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在保安城外的广袤田野上,
林啸与李福并肩而行,两人的官服在秋阳下显得格外醒目,一红一青,如同这秋日里的两抹亮色。
身后,是浩浩荡荡的文官武将队伍,他们或议论纷纷,或惊叹连连,对眼前这热火朝天的劳动场景感到新奇不已。
“林大人,这番景象,真是让本官大开眼界啊!”李福抚须笑道,眼中闪烁着对未来的期许。他身后的文吏们也是纷纷点头,对林啸的屯垦分地、打制灌井之举赞不绝口。
林啸微微一笑,谦逊地回道:“知州大人言重了,这不过是微臣应尽之责。
来年,保安州必将因您的仁德而人烟辐辏,成为东路的一颗璀璨明珠。”
两人相视一笑,心中却各有打算。
林啸深知,这屯田之政虽好,但实施起来却是困难重重。
眼前的干旱,就是最大的拦路虎。
他叹了口气,望着远处干枯的草地和下降的桑干河水位,心中不禁有些忧虑。
“林大人,这干旱之事,你可有何良策?”李福似乎看出了林啸的心事,关切地问道。
林啸沉吟片刻,缓缓说道:“其实,我更倾向于使用筒车灌溉,特别是那种兰州大水车。
只是,那些近河良田都被文武豪强侵占,
使用筒车又需修建水渠水池,实在是麻烦。
所以,也只能先使用灌井了。”
李福闻言,眉头紧锁。
不过,他还是鼓励道:“林大人,你尽管放手去做,本官会全力支持你。
只要来年屯田有个好收成,一切都值得。”
林啸感激地点点头,心中却暗自思量:这屯田之政,看似简单,实则千头万绪。
不过,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那就只能咬紧牙关,坚持到底了。
年初的寒风似乎还残留着几分凛冽,却已挡不住七月的暑气悄然而至。
保安州,这座古城,在夏日的照耀下,迎来了一波又一波的流民,他们的身影如同潮水般涌来,据统计,已逾两千之众。
这些流民,曾是各地的游子,带着满身的尘土和眼中的绝望,四处漂泊。
他们中,有人曾卖儿卖女,只为换取一碗薄粥;有人则走上了偷盗抢掠的不归路,
最终沦为暴民流寇。
保安州,成为他们最后的避风港。
林啸早已对流民救济之事驾轻就熟。
他指挥着手下的军士,在城外迅速搭建起一座座简陋却实用的窝棚,设立粥厂,招募青壮男子参与劳动,从采石伐木到挖掘灌井,无一不包。
保安州内,铁厂、石料厂、煤厂、矿山……各式工坊如雨后春笋般涌现,为这些流民提供了宝贵的生计。
林啸与李福,知州大人,一同漫步在流民窝棚区。
眼前,破旧的窝棚虽显简陋,但内外整洁,垃圾被及时清理,流民们的脸上也多了几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