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太子,听说了这个“笑话儿”之后,若无其事地吃完了饭,走去看了儿子上晚课,再回到丽正殿,就让熄灯歇息。
庆海迷迷瞪瞪地便让他支走回自己的下处睡觉了。
天将二更,陈铎忽然被夏守忠叫醒:“赶紧起来,太子来了。”
陈铎被吓了一头冷汗,连忙爬起来,胡乱束了头发,套了外袍扣了腰带,光着脚穿了鞋,便迎了出去。
后天便是禅让大典。
天气渐暖,入夜院子里坐着,微微有些凉意,正是最好的时候。
太子坐在院子里的大石上,仰头看着空中挂着的半轮月亮,恍惚无言。
“参见殿下。”陈铎见状,轻声轻气地行了礼。
夏守忠极有眼色,已经从屋里搬了一把椅子出来,转身又回去挪高几。
陈铎忙返身回去,示意他一起把屋里的吃饭桌子一起搭了出来。又捧了一把银壶和一个没用过的小酒盅出来,放在了桌子上。
太子闻见酒香,回头一看,嘴角弯了起来,伸手遥遥指一指陈铎:“你这佞臣!”
陈铎摸着后脖颈子嘿嘿笑。
但太子还是坐到了椅子上,自斟自饮,边看月色。
夏守忠又进了陈铎的屋子满处搜寻下酒菜,却意外地发现了团在陈铎床角的那一只小小的狸花猫。
“咦?老陈,你也养猫了?”夏守忠脱口而出,一边伸手去摸。
斑奴迅雷不及掩耳地弹起跳开,甚至还抽空冲他挥了一爪子。
夏守忠一个躲闪不及,手背上便被挠了三道血痕出来。
陈铎听见他痛呼,跺脚叹气,忙又回了房,招呼小猫儿:“斑奴,这是我老哥哥,你这回认得了,万不可再欺负他!”
斑奴傲娇地转开脸,连喵一声都不肯,从床上一跃上了窗台,直接跃了出去!
陈铎脸色大变,忙又跑了出来,惊惶地挡在太子跟前。
——他怕斑奴一个不高兴,把太子也挠了。
可斑奴却一落地便站定了,好奇地看着太子,被陈铎挡住了,歪着脑袋伸着脖子从另一侧看。
发现还是看不着,便踮起猫爪,软软绵绵地长长喵了一声,撒着娇,往太子那边斯斯文文地走了过去。
听见这一声小奶猫的叫,太子回头找了一圈,才发现了小小的斑奴已经蹲在了他的旁边地上,正仰头好奇地打量着他。
太子失笑:“孤怎么这样招猫儿喜欢?
“酥玉早些年就喜欢黏着孤,后来乌金也是,孤一伸手就让抱着走了。
“如今这个小家伙又是。”
说着话,慢慢伸了手指给斑奴。
斑奴伸着脖子闻了好一会儿,张开嘴,吐出粉嫩的小舌头,轻轻舔了一下。
陈铎都看傻了!
“殿,殿下……”
太子看他。
“斑奴,都还不曾舔过奴才的手呢……”陈铎的声音酸溜溜的。
太子呵呵地笑,伸手一捞,便将小猫儿捞在了怀里,掰着小脸儿趁着月光仔细看了看,笑道:
“还别说,还真像只老虎的模样儿!”
“倒也不是长得像老虎。刚摔进我这院子时,我去捉他,张着嘴拉着长声儿冲我嚷嚷,还哈气。
“我是觉得这个脾气像老虎。
“谁知到了太子殿下的跟前儿,温顺得又变成猫了。”
陈铎一边抱怨,一边又拉了夏守忠的手背看。
三道血槽。
夏守忠哭笑不得看着安安静静趴在太子怀里的斑奴:“先前在良娣那儿,乌金就不待见我们。
“除了太子,便只肯让女眷们抱。
“换了这么个小东西,嘿,他还嫌弃我!”
陈铎心道可不么,这正是乌金的徒子徒孙了。
“怎么来的?”太子笑着问陈铎。
陈铎心中微动,脸上带笑:“就前几天,乌金跑来跑去,他跟在后头。
“结果乌金从树上跳上房顶,这个太小,没上去,摔在了院子里。
“我本想扔了,乌金哇哇叫着给了我一爪子。”
陈铎苦笑,“乌金可是王良娣的心肝宝贝,奴才哪儿惹得起他?
“这不没辙,只好把猫儿留下养起来了。”
太子跟着笑,低头看着斑奴,低声喃喃:“是啊,她护犊子得很,所以连她养的猫都这样护犊子……”
陈铎和夏守忠瞬间都安静下来,对视一眼,都不敢做声。
“老夏,你说那个如儿回去之后怎样了?”太子伸手摸着斑奴身上软软的毛,斑奴舒服得直打呼噜,顺便就躺在他腿上把肚皮也亮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