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宵宫。
高台之上,一袭墨色玄衣的裴玄静静地伫立,九月的秋风拂起他的衣袂,挺拔的身姿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得愈发修长,与背后的星辰融为一体,仿佛他本就是这片天地的一部分,清冷、尊贵、飘逸,宛若天人。
漫天繁星,在他的眼中皆是一幅幅星图。
他手掐法诀,解除了花芜身上的屏蔽禁制,解除了禁制后,天上的客星陡然大放光明,紧接着,一股强烈的排斥之力,从四面八方袭来。
裴玄长眉微蹙,清冷的目光划过一抹忧色。
他能感觉到,因为之前他因皇上之命,屏蔽了花芜与客星的联系,让天道感应不到花芜身上客星的气息,可是,当法术解除后,天道的排斥力却是成倍的增加,宛如反噬一般。
这证实了他心中的猜测,遮掩天机非明智之举,虽然可以暂时蒙蔽天道,但一旦天道察觉到了客星的存在,就会立刻做出反应,屏蔽得越久,反噬得也会越厉害,甚至很有可能,花芜会直接吐血而亡。
一想到那画面,裴玄掐诀的手便是一抖,漫天星图在他眼中瞬间消散,又化为杂乱的繁星。
裴玄长出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纷乱,如云的衣袖一挥,早先布置在高台上的符纹与图腾仿佛被激活一般,袅袅升起金色的光点,渐渐这些金色的光点又连成了一条条线,形成各种文字、符号和图案,当飞升在半空之中时,裴玄伸手轻轻向前一点,薄唇轻启:
“星相者,观天象以知人事;问卦者,探玄机以决未来。”
“今大兖紫宵宫天师裴玄,有事叩问──客星花芜若积下大功德,可否保她在大兖无病无灾,长命百岁,为天道所容?!”
“星辰指引,卦象明示。”
“请!”
随着裴玄的话语落下,半空中的金色光点与线条仿佛受到了召唤,开始以一种难以言喻的规律快速舞动、交织,最终凝聚成了一幅幅复杂而神秘的星图与卦象,悬浮于裴玄的头顶之上,散发着冷酷肃杀的光芒。
“否!”
裴玄心神一恸,一丝慌乱涌上心头。
金色玄妙的文字若隐若现,已要消散,裴玄不死心地手掐法诀,逼出一滴心头血,将要消散的文字再度稳住。
“为何?!”
裴玄冷白如玉的脸上沾染一丝血迹,唇色暗淡,可双眸却越发的暗沉,透着倔强。
花芜虽是异世之魂,可她心地善良,从未做过任何伤天害理之事,更非是大奸大恶之徒,为何苍天就不能容她?!
“天道无情!”
金色的符文微微闪烁,最终,一行金色的文字在空中缓缓浮现。
天道的回答如同冰冷的利剑,刺穿了裴玄的心房,他紧紧握住拳头,指甲几乎嵌入掌心。
裴玄想要再为花芜争取一次,可天道似是已不耐烦,那些符文开始快速闪烁旋转,最化“砰”的一声化为点点金光归于尘埃……
在符文碎裂的瞬间,裴玄也受到了一丝天道的反噬,他的身子一晃,两边鬓角的长发竟瞬间化为了雪色。
这是他强行想要窥探扭转天意的代价!
天道无情!
难道,花芜真的改不了她短命必死的结局吗?!
裴玄抬头仰望星空,冰冷的双眸满是不甘,风扬起他的乌发,那一抹雪色是那般的刺眼。
……
与此同时,明天兰心宫马上就要解封的花芜,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白天裴玄的话是什么意思?
他是天师,确实有沟通天地,窥测天机之能。
那他应该只能看到她的命运,不能改吧?!
也不知是谁和裴玄说了什么,他对她好像没有之前那么抵触了,这可不是个什么好现象。
她还是更喜欢之前那个对她动不动就喊打喊杀冷若冰霜的裴玄。
这时,花芜突然想起一事儿,心中一惊,猛地爬起来将识海中睡觉的红芽儿戳醒,不安地问道:“红芽儿,你感应一下天道现在对咱们还排斥不排斥了?”
她记得她易容在养心殿当宫女时,红芽儿好像有一次说过,它感觉不到天道对她们的排斥了。
当时两人都没在意,只想着可能是暂时的,过两天就好,等过两天再看看。
结果,她俩后来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就把这事儿给忘了。
若是没有裴玄这个人在,花芜倒也不慌。
可是,早上裴玄的话终于是让她心有不安,一下子便想起了这事儿。
这下她哪里还能睡得着?!
红芽儿这段时间没有龙气可吸,光靠自己修炼得来的那点灵气,实在是看不上,真真是由简入奢入易,由奢入简难,想着反正明天就有龙气可吸了,今天晚上干脆放松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