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点,江时愿和陈靖安并肩走出嘉愿药业的办公楼。
冬日的阳光洒在身上,带来一丝暖意,她不禁舒服地伸了个懒腰。
“走吧,咱们先去接我姐下班。”
陈靖安发动车子,稳稳地行驶在法租界的繁华街道上。
“好久都没见到阿晏了,也不知她近况如何。”江时愿望着窗外,思绪万千。
汽车驶入一条僻静的小路,路边是一排排高大的梧桐树。
树叶已经落尽,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到了,前面就是兵工厂。”陈靖安放慢车速,指着前方一栋灰色的建筑说道。
江时愿点点头,目光投向那栋建筑,那里便是沪城研发和生产抗倭武器的地方。
汽车缓缓停下,江时愿和陈靖安一起下车,双双倚靠在车门上等候陈清晏。
“阿愿!”陈清晏远远就看到了一身干练职业装的江时愿,兴奋地挥舞着手臂,一路小跑过来。
“你慢点跑,小心摔倒。”江时愿看着好姐妹像鸟儿一样,张开双臂奔向自己的样子,心中一暖。
“阿愿,你终于回来了,我好想你啊!”陈清晏扑进江时愿的怀里,泪水夺眶而出。
“傻阿晏,哭什么,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江时愿轻轻拍着她后背,柔声安慰道。
“阿愿,你瘦了好多,是不是在金陵吃不好,睡不好?”
陈清晏抬起头,心疼地看着江时愿,眼圈红红的。
“没事,我跟着你们多吃几顿好的,脸上的肉肉就补回来了!”
江时愿笑着捏了捏自己的脸颊,示意她放心。
陈清晏这才注意到站在一旁的陈靖安,连忙擦干眼泪,笑着打趣道:“我可不能再哭了,不然又让陈靖安看笑话了!”
“嘁,你的笑话我可没少看,也不差这一回!”陈靖安双臂环胸,故作不屑道。
“你小子,哼,今天看在阿愿得面子上,我不跟你一般见识!”
陈清晏故作生气地冷哼一声,而后亲昵地挽着江时愿的胳膊,一起上了车。
汽车驶离兵工厂,朝着江公馆的方向驶去。
“阿愿,你在金陵都做了些什么?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陈清晏不禁假装好奇地问道。
“等回到家,我慢慢告诉你们。”江时愿望着窗外,思绪飘回到金陵那段,奋起反抗倭寇的日子。
汽车在凯司令西点屋门口停下。
“你们等等,我去买点东西。”江时愿说着,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不一会儿,她拎着好几个白色纸袋走了回来。
“阿愿,你买了什么?”陈清晏偏过头问道。
“白脱栗子蛋糕和大奶油蛋糕,是湘姨和你最爱吃的。”江时愿晃了晃手中纸袋,笑着说道。
“嘻嘻,还是你最懂我!”陈清晏笑着接过蛋糕,心中溢满感动。
于是汽车再次启动,朝着江公馆驶去。
***
“二小姐,您可算是回来了!”冯妈看到江时愿下了车,激动地老泪纵横。
“冯妈,让你们担心了!”江时愿看着愈发苍老的冯妈,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冯妈用袖口擦了擦眼泪,哽咽着说道。
“太太,二小姐回来了!”冯妈的声音惊动了楼上的陈湘芸。
陈湘芸闻声,连忙从楼上跑下来,看到江时愿后,一把将她搂进怀里,泪水夺眶而出。
“小愿,我的好孩子,你终于回来了!”
“让湘姨看看,怎么瘦了这么多啊……”
陈湘芸心疼地抚摸着江时愿的脸颊,泣不成声。
“湘姨,我没事,我这不是全须全尾地回来了嘛……”
江时愿轻轻拍着陈湘芸的后背,柔声安慰道。
陈湘芸紧紧抱着江时愿,生怕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不见似的。
“好了太太,二小姐刚回来,让她先休息一下吧。”冯妈在一旁温声提醒道。
陈湘芸连忙拍着脑门说道:“对对对,你看我,都高兴糊涂了!”
“快,小愿,清晏,靖安,你们都坐下喝茶。”
“冯妈,去看看厨房的晚饭准备得如何了?”
江时愿却没有坐下,而是握着陈湘芸的手,含泪道:“湘姨,我想先去给父亲和哥哥上炷香。”
客厅正中,分别挂着江正祥和江时嘉的两幅巨大遗像。
遗像下方,摆放着一个长条香案,香案上放着香炉、烛台、水果、糕点等祭品。
如今,物是人非,只剩下江时愿一个人,带着他们的遗愿,继续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