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才得知,此人乃是武当派灵上真人的弟子,因缘际会,被逐出师门,但觉这人年纪尚轻,武功了得,却行为乖张,实在令人惋惜。自那日别后,老夫也未曾再见过他。”
梅剑之听罢,心中一阵唏嘘,没想到鹤老翁自与沙竟海一战之后,癫狂成性,四处疯找数十余载,只为再与那人一较高下。适才他只向崆峒二老道出如何遇上义父,又如何学得那套武当派心法,却并未提及义父鹤老翁与丁善柔之间的纠葛,以及与沙竟海比试败落,导致性情逐渐癫狂,走火入魔之事。是以崆峒二老至今不知那鹤老翁口中的“白衣男子”是何人,梅剑之亦不愿多言。
但听虚子显又道:“武当派乃名门正宗,若能拜入武当门下,自是一大幸事。然而梅小兄弟你已习得武当派的高深内功心法,若再欲拜入武当,此事终究有违武林规矩,若被武当派掌教真人察觉,恐怕要废去你一身武功,岂不令人扼腕叹息。”
梅剑之颔首不语,他初时随鹤老翁修炼内功心法,对江湖武林诸事懵懂未知,鹤老翁命他修习,他便遵照着修习。若早知此般规矩,他无论如何也不敢偷习别派高深内功。但当得知真相,已修至太极神功,再叫他放弃不练,实难割舍。此时听虚子显一言,仿佛自己做下了天大的错事,一时语塞,不知该当如何。
虚子显瞧他神情尴尬,颇有虑色,心中暗悦,假意问道:“小兄弟,你怎么了?”他故意将梅剑之未拜师傅便习得武当派内功之事说得极为严重,打算借此机会吓他一吓。梅剑之初入江湖,对武林中各门各派的规矩尚不甚了解,是以听罢,不由得犯起嘀咕。
自张三丰张圣人创派以来,武当派便在江湖上占据一席之地,与少林并驾齐驱,合称为天下泰斗。武当派秉承老子“无为”之教,心胸开阔,不拘小节。门下弟子分内门和外门,内门弟子便如鹤老翁那般,以身入道,行三拜九叩之礼,上敬真武大帝,下拜武当祖师张真人,再由其座下分支弟子选徒收徒,那鹤老翁便是被第三代掌教灵上真人看中,纳为首徒,得其真传。
至于外门弟子,皆是武当派下山游历的弟子随性所收,无需蓄发,亦无山中繁文缛节。只需人品端正,以道德仁义忠孝为本,铭记于心,便可成为武当派一员。
其时鹤老翁已被逐出师门,加之练功走火入魔,神智时而清明如水,时而混沌如泥,于派规教条早已混乱不清,见梅剑之家破人亡,甚是可怜,便随手教了他自以为豪的内功心法。
虚子显见机已成,不待梅剑之回答,继续说道:“倒也不必为此事伤神,老夫自有妙计,不知小兄弟可愿意一听?”
梅剑之讶异,忙道:“还请虚前辈指教。”
虚子显淡然道:“此事说来轻巧,但你能否做到,却是个未知之数。武当派弟子遍布江湖,日后小兄弟若要行走江湖,只需不再施展武当派内功心法即可。”他深知修炼内功之艰难,如今要梅剑之放弃一身修为,无异于自废武功,再无倚仗之力。即便是心胸最为豁达之人,面对此等要求,亦难免心生犹豫,难以决断。
果然梅剑之听罢,眉头紧皱,默然不语。若是往日的他,或许会随性而为,不练便不练。但他与慕容离之间尚有约定,只有在武功上胜过她,二人之事才能有所进展。梅剑之本就武功差上慕容离一大截,胜算渺茫,此刻听闻此言,更是心生不愿。
虚子显见他沉默良久,知其内心挣扎,遂又说道:“武当武学固然是武林之翘楚,但江湖之中,各派林立,亦有诸多绝学。老夫所在的崆峒派,亦是历史悠久,声名显赫,焚云真气之精妙,更是独步武林。若小兄弟愿意,不妨投入老夫崆峒门下,老夫定将毕生所学,悉数传授于你。”
一旁关通海再听不下去,插口道:“老匹夫,你想收徒便收徒....咳咳咳....何必废话连篇,吓唬梅小兄弟?咳咳....”
梅剑之这才听出虚子显话中之意,竟是有意收己为徒,不禁心道:“难道虚前辈自觉时日无多,欲觅一传人以承衣钵?可我武功尚浅,又怎能在这一时半刻领悟崆峒派精妙武学?”他无意间侧目一瞥,远远瞧见丘三望,心中又想:“丘兄弟乃崆峒派弟子,名正言顺,传于他岂不是更加妥当。”
但见虚子显眼中光芒闪烁,透露期待之色,梅剑之心中虽有拒绝之意,话到嘴边,却不知如何启齿,只得说道:“此事事关重大,晚辈……晚辈须与内子商议之后,方能定夺。”他先前已被那鹤老翁欺瞒一回,虽替他手刃盐帮曹家,教他高深武学,却也终究因他,才使得常山镖局惨遭灭门之祸。梅剑之对这位义父,既有怨恨,又有同情,情感错综复杂。此时虚子显提出收徒之意,心中不由得警觉起来。他对崆峒派,乃至崆峒二老知之甚少,便是零星半点过往,也由慕容离口中得知,若轻率地答应,又怎能确保其中没有变数?那虚子显是否真心,更是难以琢磨。
哪知虚子显闻言,忽地冷笑,说道:“内子?慕容山庄庄主乃何等身份,若她已成亲,江湖武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