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搬货的嘈杂声逐渐散去,阮颜缓缓清醒。
动了动鼻子,终于弄清楚消毒水的味道,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转动脑袋一看,他外套下面穿着是医院的病号服。
“你生病了?”阮颜双手撑住他的胸口,头往后仰想拉开距离,看看他是怎么了。
哪知宋逸之就像个固执的孩童,硬是用力地把她箍住,不让她动。
刘副官刚刚把那些工人清了出去,闻言回了一句,“是的夫人,少帅病了,刚得知您的消息就从医院跑出来了。”
阮颜急了,都需要住院地步,那肯定不是小问题,“逸之,先回医院吧。”
宋逸之毫无所动,只想抱着她,一刻也不愿放手。
“我送你回去。”阮颜又加了一句。
宋逸之这才松开了双臂,转而一手扣住她的手,怕她逃跑似的,十指扣紧,骨节生疼。
两人拉开了距离,阮颜才看清,原来他的状态这么糟糕:脸色灰白,毫无血色,眼窝周边乌青明显,唇瓣干燥苍白,头发也乱糟糟。
那曾经线条流畅的下颌,如今因消瘦而显得更加棱角分明。
其实阮颜也有幻想过,离开后宋逸之会变成怎样。
一开始可能会因她的不告而别而生气难过,一段时间后肯定就会再结婚生子,甚至三妻四妾。
毕竟他们家是真的有皇位需要继承,没多少时间可以耽搁。
第一年难捱,第二年或许不好过,她自己也是到了第三年,才彻底放下。
想来,男人应该更容易放手,毕竟,一切已成定局。
下午遇到蒋瑾琛的时候,她也有想过,万一哪天偶遇宋逸之,不知他会是何等的意气风发。
但真没想过,他竟会是这般模样!
最离谱的是,一低头居然看到他脚上蹬着一双拖鞋!
这可还是那个仪表堂堂的宋少帅?
来不及细想,已经被他拉着下了楼又上了车,最后到了医院病房。
医生护士进进出出,做了检查打了针,阮颜趁机细细询问了病情,期间宋逸之一直没有松开她的手。
终于病房里只剩下两人,阮颜坐在床边的凳子上,一根一根去掰他的手指,“放手,我的手都是汗,还疼。”
宋逸之这才松开,阮颜摊开手掌一看,掌心潮湿,皮肤都被攥红了。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另一只手又被他扣住了。
阮颜心酸,“你睡一会,我不走。”
宋逸之只定定盯着她,半点松开的意思都没有。
“睡觉!你脸色很差,医生刚刚还说要多休息。”阮颜催促道。
宋逸之确实这几天都睡不好,身体早就疲劳,就快撑不住了。
但他又怕阮颜趁他睡着了会跑,于是身体往里面移了移,拍了拍空出的半边床。
阮颜会意,示意他松手,旋即脱了外套,只穿着衬衫长裤,躺了下去。
几乎是立刻,宋逸之就用被子把她盖住,又一次把她牢牢箍在自己怀里。
两具身体紧密相拥,无比契合,就好像从前的每一个夜晚,就好像两人从来没有分开过。
“我一定是在做梦吧……”耳边传来宋逸之沙哑的嗓音,这是两人重逢至今说的第一句话。
在这之前,他仿佛失语了似的,喉咙艰涩得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阮颜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抬手轻拍他的后背。
不过片刻,他那温热的泪水,又打湿了她的脸颊,她的头发。
阮颜再次动容,在他怀中不敢随便乱动,就怕惊扰了他的睡眠。
迷迷糊糊中,阮颜睡着了。
等再睁开眼时,天色已是全黑。
动了动身子,小心翼翼地坐起,还没等坐直,腰间的手一用力,又把她按回怀里,宋逸之的声音微冷,“你又要去哪?”
阮颜轻声回答,“我打个电话。”
原本约了蒋瑾琛吃晚饭,眼看着时间应该都过了,去不了也该跟他说一声才是。
“让外面的人打。”宋逸之的语气好了些,但仍是带着明显的不悦。
他已许久没睡得这么沉了,可她一动,就把他惊醒了。
这应该是创伤后遗症,精神高度紧张,连睡眠中也不会轻易放松。
意识瞬间回笼,第一反应就是她又要走了,心里又是恼火又是恐慌。
阮颜静静躺着,没有说话。
一来顾着他的身体不愿惹他不快,二来也没想好目前这情况怎么解。
不过三秒,宋逸之探着身子,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低声道歉,“对不起,软软,我怕!别再离开了行吗?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