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堂上下,唯有洛大人是在为大昭的江山社稷、为大昭的百姓着想,不愧是令百姓推举的有功之臣。赏!”
江绾气势高亢,噙着笑意倾听着‘赏’字回荡在大殿之中。
“臣多谢太后娘娘。”洛池州面如死灰。
曾经的他不怕暗箭,那是因为他还有些身手,可如今他半身不遂,若是有心之人想要报复他,那他就只能寄希望于府上守卫了。
“至于你,王迪。”江绾话锋一转,语气再次凌厉了起来。
“身为臣子,不但不劝诫陛下反倒动用国库鼎力支持,为臣不忠,速速卸去官帽!”
一声令下,守在殿门外的皇城卫们疾步迈入殿中,每一迈步,他们身上的盔甲与长刀就互相碰撞敲击,其声音在殿中久久回荡,干脆果决,令人遍体生寒。
随着王迪被侍卫架走,众臣都以为这场闹剧该进入尾声了,可没想到江绾仍旧穷追不舍:“哀家再问一遍,到底是谁蛊惑陛下?”
话落,鸦雀无声。
赵栗憋着一口气,十指紧扣着龙头,似乎要把那金椅抠出个洞来。
他的双颊涨红,死咬牙关,怒意滔天。
江绾今日在朝堂上横行,上至他自己,下至门口的守卫,似乎都没有勇气违抗她的命令。
她分明知道是他自己想要去封禅的,而却一遍遍的要揪出所谓的‘怂恿者’,但堂下无人出头认罪,这无疑是在当众羞辱他,告诉世人,他赵栗,不配“登封报天,降禅除地”。
“奴才有罪!”忽的,殿中响起了内监尖利的声音。
众人的目光齐齐向殿侧看去,只见陛下最信任的内监李康辰跪伏在地上,抖若筛糠。
赵栗惊诧的侧头向后看去,李康辰可是自他入宫后就跟着他的,是满宫上下对他最好的人,哪怕是宫变那日,他也坚定的将他与杨淑莹护在身后。
他决不能让李康辰为此受刑!
“母后!是儿臣翻阅古籍想要效仿先人,儿臣自不量力,儿臣知错了!”
赵栗言辞恳切,急促的喘息着。
他的身边只有这么一个人底细干净,若是李康辰被江绾杀了,那他在宫中可就真的没有全然信任的人了。
“荒唐!温相平日里就给你看这些吗?”江绾适时将火引到温箸身上,她倒是不期望能烧到他,但让世间多一条对他的指责,也不过是她一句话的事。
“老臣有罪!还请娘娘责罚!”温箸似是早有预料,有气无力的跪拜在地上。
“罢了,温相一边摄理政事,一边还要教导少帝,余的时间还不忘关切远在漳州的儿子,啧,劳苦功高,哀家就计较了。”江绾语气嘲弄。
“不过,”她的视线再次落到了赵栗身上,“陛下一句荒唐的玩笑话就浪费了无数人力物力,该罚。”
“请太后娘娘三思!”众臣察觉时机已到,齐齐跪拜,高声呼叫道。
“漳州一带的百姓们尚且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而陛下不想着拨款赈灾,却想着赶工千里长道祭拜天地祈福,实在是昏庸无道。”
江绾娓娓道来。
她的身形高挑,若跪在群臣中抬眼望去,倒分不清台上二人谁更像帝王。
“陛下乃国之君主,哀家身为太后,不能越权,但哀家身为母亲,必须重罚。”
话落,她转头看向身侧女官,声如洪钟道:“拿戒尺来!”
“太后娘娘三思啊!”
这下群臣的声音更大了,因为这虽然不是什么严重的责罚,但却是在打赵栗的脸面,他们身为臣子,哪里有资格看皇帝受刑?
更何况这事情传出去了,等于是在昭告天下,当今陛下不过是个还需要打掌心的小孩子。
赵栗听见责罚倒是长舒了一口气,他不懂众臣为何语气激昂,他只知的责罚还在‘家法’的范畴之内,并没有明着越权视他于无物。
长长的戒尺被女官呈于江绾面前,她抓起戒尺一端,自信迈步向龙椅走去。
众人注视着这位华贵非常的身影缓缓临近权利中心,她的发髻端正利落,皮肤紧实,但气势却实在慑人。
是这长长的珠帘拟造了她的形象,让大家都快淡忘了,她江绾,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子罢了。
啪————
啪————
啪————
三声皮肉闷响敲定了事件的终章,江绾在民间的声望就此扭转,洛池州与郑家的联盟分崩离析,礼部也迎来了新任尚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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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高气爽,星辰散落夜空之中,江绾孤身一人站在占星楼上凝望着圆月,回想起曾经她编造出的一句句妄言。
什么青龙得位,与安予霞相冲,还有熊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