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长空走进天牢，轻声踱步走到刑房外，隔着纱窗停住脚步。

    后面还跟着一个人，他身后还跟着一只狗。

    即使自己手下杀过的人也不计其数，但是就在刑房内弥漫着的血腥味，还是有些作呕。

    到处都是血腥腐烂的味道。

    屋里柱子上，还绑着陈国使团内九个官员，这些人情况看上去都是生不如死，每个人眼神都很复杂，有人恐惧害怕，有人野蛮仇恨。

    但是林长空知道这几天，陈国使团一个人都没有开口说过有用信息。

    朝堂之上滚滚诸公早就等不及了，所以林长空只能请出羽林卫上一任统领谭周海，尽管他养老已经多年，但是之前他就是大圣朝最敏锐的审讯高手。

    谭周海轻车熟路打开刑房，径直走进去。

    林长空就站在原地，将希望全部放在老领导身上。

    若是审讯成功，自己可能将功赎罪，甚至顶上统领之位。若是还没有建树，可能自己就要下去找虞文辉了。

    “谭统领。”

    负责审讯的也都是羽林卫老人，为首的叫韩老三，看到谭周海过来赶紧停下手上动作行礼。

    “你们真是越来越废物了，现在连犯人嘴都撬不开了？还能弄死一个。”谭周海冷冰冰看着老部下，调高声音，“是现在羽林卫过的太舒服了吧。”

    林长空皱起眉头，他知道谭周海最后一句话是对自己说的，羽林卫这几次办差的确都折戟了，让谭周海很不舒服，当年羽林卫还在他手下统领的时候，可谓是人人闻之丧胆，只忠于皇上一人，其他什么事情都和羽林卫没有关系。

    不像现在，每个人都暗藏心思，变了味道。

    “谭统领！”韩老三连忙请罪，“是卑职疏忽，没想到这些犯人看上去如此文弱，竟然会这么硬气。”

    在这些羽林卫老人心中，的确谭周海的威信要比现在的统领大很多。

    “我们给犯人嘴巴里都塞上了东西，给他们下巴掰移位，就是为了防止他们咬舌头。”韩老五说着还恶狠狠看向最边上那根柱子，上面绑着的那个人此时已经没了气息，“刚刚卑职以为他受不了刑罚准备招供，就拿出了他嘴巴里的东西，把他已经脱臼的下巴掰回去，没想到他直接就咬断了自己舌头，根本来不及防范。”

    “是啊，谭统领。”另一个负责审讯的人也说道，“这些人大部分都是文弱书生，还有些上了年纪，不敢用大刑啊，只要手稍微重一点，他们就敢马上死给我们看，就救不活了......”

    “我是真不愿意骂你们，但是你们是真的越来越废物了。”谭周海又骂了一句，缓缓走到一个老头子面前，“你是陈国的礼部尚书，叫李义守？”

    老人满脸是血，裸露在外的身体没有一处完整皮肉，眼神就像是一个死人，但是面对谭周海的质问，不仅没有说话，反而咧嘴对着他笑笑，充满挑衅味道。

    “的确是硬骨头，倒是没有夸大其词，真是许久没有见过硬骨头了。”谭周海淡淡一笑，用力吸了一口气，这腐臭的血腥味让他忍不住伸出舌头舔舔嘴唇，“但是你可能不知道，你若是钢筋铁骨，那我就是熔炉，在我手上你就算是想好好死，这也是不可能的事。”

    “哼！”

    李义守嘴里塞着东西，下巴也脱臼了，只能用鼻子发出不屑的冷哼。

    “可以，我看你年纪应该也和我差不多大，的确有胆气。”谭周海摇摇头，“不过也真是可惜，你本来可以在陈国荣养天年，却偏偏要到我圣朝来找死，这我真是想不通，你怎么就这么蠢呢？”

    “哼。”

    李义守说不了话，只能用冷哼声来摆明自己态度，闭上眼睛就是一副随你便的样子，反正自己就是不理你。

    “放心，我和他们不一样，我不会再打你了。”谭周海笑笑，”你这么大年纪了，气血也不剩多少，到时候你血流干被打死了，那不是说明我和他们一样废物吗？“

    谭周海说着，缓缓走到刑房角落，那盆子从水缸里舀出一盆水，给自己洗手。

    “你们可能舒心日子过久了，把我和你们说过的话都忘记了。”谭周海仔细给自己清洗双手，头也没回，开口说道，“有时候想要撬开别人的嘴，谁说一定就要用刑？这世上硬骨头反正不太多，但是不怕死的人绝对不少，那些愿意替别人去死的人也少不了。”

    说到这里，谭周海洗干净了手，却随手在自己衣衫上擦干：“还有一些人他是不得不死，因为他要保护他想保护的人，比如他不死他的家眷就要死。”

    谭周海重新走到刑房中间，看着面前被绑在柱子上的人犯，扭动着自己关节，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太久没有动了，需要活动一下关节。

    等到气氛差不多了，谭周海袖口突然滑下一把匕首，布满了铁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