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梁将伤口涂好药膏,仔细包扎好,这整个过程,只疼了一刻,卢胜意起身动了动胳膊,竟然发现比之前好多了。
这会看着发黑的纱布,他真是有些后怕。
当时只当是被有刺的植物划破了,并未当回事,之后一直隐隐作痛,他也未在意,还好今日遇到了个大夫,这才大难不死。
他还没道谢,云梁倒是先行了一礼,“多谢搭救。”
卢胜意微微点头,“也谢谢你,你找什么人,我帮你一起找吧?”
“真的?”云梁眼中闪过一丝亮光,但很快他又懊恼起来,“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只知道姓秋。”
卢胜意冷笑了声,连名字都不知道,找个屁啊?
不想少年太难堪,卢胜意笑的含蓄了不少,“那想必也不是很重要的朋友,这里不安全,别找了吧?”
云梁握紧拳头,“不行,对我很重要。”
卢胜意揶揄道:“这么重要,连名字都不告诉你?”
云梁:“…”
这人专戳人心窝子,云梁被说的有些恼羞成怒,垂着头暗自剜了一眼卢胜意,偏偏又无法争论一二。
那个人就是连个名字都不肯告诉他。
云梁将嘴唇抿成一条线,眼尾委屈的垂下来,一言不发。
他默默的从卢胜意脚边捡起传家宝一样的药罐子,本想直接走人。但想了想,还是从包袱里拿出谢礼。
是一个熟透的大桃子,看起来又香又甜。
他把红灿灿的桃子放到卢胜意怀里,“谢谢你救我。”
然后,自己往前找去。心想,这人说话不好听,我离远点就是。
卢胜意低头看看,似乎是没想到有人拿桃子当谢礼,他笑了笑,将桃子高高抛起,稳稳接住。
“阿秋”,云梁一声声喊着。
“松月”,卢胜意跟在他身后喊。
云梁换了个方向,见那人依然跟着,皱着眉头,“你也寻人?”
卢胜意点头:“嗯,我家美人跑丢了。”
“…”云梁回头望着他,探究着他话里的真假。这人生了一副含笑桃花眼,看起来风流多情,说起话也轻浮不正经,但是想到他刚帮了自己,云梁还是想着问问清楚,帮着一起找,他问:“是什么人?”
卢胜意讳莫如深,而后缓缓道:“美人”。
“…”果然不正经,云梁嘴角一僵,不再理他,继续喊道:“阿秋…”。
卢胜意笑的别有深意,“你要找的不也是美人吗?”
云梁觉得说美人显得太轻浮了,可是好像也反驳不了,于是硬着头皮顺着说,“也…算是吧!”
卢胜意咂咂嘴,随手从路边的野草中抽出一根穗子把玩着,“怎么一个两个都找美人?”
云梁敷衍的“啊”了一声,眼神四下寻找着。
卢胜意自顾自说道,“我还有个兄弟也找美人,他的美人啊,丢了十年了,那可是个如假包换的大美人啊,从小美到大。”
云梁对别的人不感兴趣,一心只想找到阿秋,他原地转了一圈,这山这么大,不知道该往哪里找。
卢胜意一根草先是手里玩着,后面又叼在嘴里,他玩味的看着云梁,眼看他急的走错了方向,竟往来路上走。
他哈哈大笑,笑的云梁忍不住回头看他,他伸出手指,指了指,“咱俩从那边过来的。”
他站起身,呸呸两声把草吐掉:“算了,我就好心帮你找找吧,我走这边,你走那边,晚上这里汇合吧!”
云梁点头,心里却也不指望他,“好,你的人我也会帮你找的,他叫松月是吧?”
卢胜意神色黯了黯,忽而正经下来,“…方松月”。
“好”,云梁转身离去,卖力的喊着阿秋和方松月。
卢胜意深深看着云梁的背影,听着他口中喊出久违的名字,一时间有些恍惚。
松月丢了的时候,也差不多这么大,十七八岁一脸天真的样子,爱满山跑也爱迷路。
他现在该在哪呢,遇到危险会有人护着他吗?
卢胜意不敢想方松月是死是活,这一路上他见过的所有凶险的景象,都让他心如刀割,害怕方松月会遭遇这一切,而他不能保护他,甚至找也找不到他。
今日看到云梁就像看到了自己,他希望云梁可以找到心中所想之人。
成全了别人,也算是给了自己一点飘渺的希望。
日头西沉,一个绝美的背影站在悬崖边上,他身后是遍地的尸体和鲜血染红的草地。
天边的残云变了形状,他蓦然转过头来。
卢胜意周边的人都跟着抽了口气。
“天呐”,不知道是谁惊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