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听说入夜后华妃大闹了养心殿,在内殿跪地哭求了许久,眼下倒是不知圣意如何了。”
这午后,曹琴默直到听到年熙过继给隆科多的消息,这才彻底安定,她心头痛快又按捺不住欣喜,兴冲冲地赶至延庆殿邀功卖乖。
“还是妹妹有法子,皇上既然用了妹妹的法子,想来是十分赞成的。”
此法就连端妃都意想不到,如此这般,隆科多与年羹尧互为掣肘,皇上自然乐见其成。
曹贵人此刻正是得意,那自己不如顺水人情再给予些恩惠,也好叫她更依附自己。
“妹妹既然立了大功,皇上向来赏罚分明,姐姐自然也愿意为妹妹奔走,讨一讨皇上恩典。”
曹贵人眼眸清亮,难掩欣喜之色,自己纵然立了功劳,但若无人开口举荐的,自己也不好开口求的,不想端妃当真信守承诺。
“嫔妾不敢讨要什么功劳,为报娘娘昔日之恩,嫔妾自然以娘娘马首是瞻!”
端妃轻扶起曹贵人,眸光暗了暗。
***
雪光透过窗棂斜斜映照进大殿,殿内烛火盈盈闪烁,满屋子的光影疏离,晦暗不明,像在迷梦的幻境里。
年世兰昨晚醉酒便歇在了暖榻之上,她睡得很沉,睁开眼只见外头雪光有些晃眼睛,又觉周身是诡异的静谧空无。
明明昨夜她身边还围满了人,大伙有说有笑的,眼下却静默无声,她心头一凛,慌忙坐起身:
“颂芝!颂芝!”
“娘娘?你可是醒了?”
颂芝掀帘入殿,她一直在帘外候着,怕吵醒娘娘,便不让人入殿伺候。
“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什么时辰了?”
年世兰心头一松,怕是昨晚饮酒过多,自己睡得太沉,醒来都恍惚了。
“娘娘,今儿雪还未停,眼下时辰不早,奴婢瞧您好睡,正想着给您告假呢。奴婢怕旁人吵了娘娘,才将人都谴开了。”
原是这雪天格外安静,雪光透亮,让年世兰以为误了起身的时辰,她睡醒一时恍惚,一夜无梦,倒是许久不曾睡得如此深沉。
小雪将停未停,绵绵无声,空气冷阒,天地间空旷而宁静。
“颂芝给本宫上妆,想来雪天难行,本宫迟一些皇后娘娘也不会怪罪。”
昨晚上皇上承诺对年家封赏,想来这旨意要早朝之后才会传达各处。
她倒是来了兴致,这档口必然是要出门的。
“给皇后请安,臣妾迟来,娘娘不怪罪吧?”
年世兰妆容精致华贵,她傲然环顾了一圈,倒是满意兴味,众人虽静默不语,但脸上神情却各异,尤其是曹贵人,满面自得神采奕奕的模样。
而向来爱嚼舌根听闲话的欣常在也是欲言又止,慌忙喝茶掩饰眼底的好奇之心。
连带着一旁的富察贵人看着自己的眼光,都多了几分探究和奚落的意味。
显然自己入殿前,这帮长舌妇人早就议论起了年熙过继的事。
“华妃妹妹来得正是时候,方才姐妹们都还说此次要恭喜华妃了,这年熙过继给隆科多,从此两家结为亲家,真是一段佳话呢。”
皇后含着意味不明的笑,眼角细纹都深了几分。
“皇后说的是,臣妾也这般认为。多谢娘娘了。”
华妃倒是云淡风轻,丝毫不介怀的样子,倒是叫人揣测她故作镇定,强颜欢笑。
“是呢,嫔妾从昨个儿午后就听说了,这可是大好的喜事,如今年大将军与国舅隆科多可都是炙手可热的大才,两家结亲可真叫人艳羡的。想来眼下整个前朝乃至京城都知晓了,嫔妾在此也恭喜娘娘了。”
曹贵人起身福了福,满目的谄媚笑颜倒是一如从前。
“曹贵人真是会说话,只是,本宫觉得这过继、认亲的也是寻常之事,这前阵子三阿哥不也过继给了皇后娘娘吗?本宫倒是不见你如此奉承欣喜的,曹贵人厚此薄彼了。”
年世兰轻嗅了那热茶,又放下了,她语声缓淡不等曹贵人辩驳,曼声又道,
“既然曹贵人如此艳羡此等好事,那不如本宫也请示了皇上,将温宜过继给本宫,如此曹贵人可还满意啊?”
“娘娘说笑了,嫔妾是真心恭贺,温宜从小受华妃娘娘照顾,早已将娘娘视为亲娘了,哪里还需这些虚礼呢?”
曹贵人脸色陡然一滞,闻听华妃要收养温宜,她心头慌乱暗自后悔自己的自作主张,只是这话已说出口,眼下自己只能勉强圆回去了。
“妹妹慌什么,哎呀,本宫只是玩笑一句,瞧给你吓的。本宫自然知道你同齐妃一般,从来当自己的孩子似眼珠子般疼惜,本宫怎好使这种不耻手段,夺人所爱呢?”
这话意有所指,让皇后面上也挂不住,皇后眉头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