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逐染眯起眼歪了歪头道:“好久不见。”
言先生说的不错,这三年里她来万春楼找他不止一次。
这人神秘得很,跟他打了几次交道,一点底细没摸到,反而愈发感受到了这人身上的危险。
以及,万春楼强大的情报网。
它似乎是某种江湖组织,言先生并不效忠某个人,只要有足够的钱,可以在这里换到任何情报。
而其中作用最大的……
卫逐染偏头看了看婉兮,这位花魁可是万春楼的核心,只是,现在看起来她似乎也不是那么满意自己的处境。
困在青楼里成为搜集情报的工具,看似风光无限受人追捧,其实也不过是笼中雀,就像她的那首曲子。
高大的阴影覆上来遮住光影,言先生盘腿而坐,举起桌上的杯子朝卫逐染虚虚敬了一下:“不知公主这次来所为何事?”
卫逐染盯着半张面具下的薄唇,这人每次的面具都不一样,倒是腰间的玉牌始终是那一块。
她面色冷淡道:“东宫禾良娣,我要她的真实身份。”
无端的,卫逐染觉得那面具下的眉毛挑了挑。
言先生薄唇勾起,轻笑道:“你都找到她了?”
“那就是知道了。”卫逐染手指轻敲桌面,“开个价吧。”
言先生道:“这次不要金银,我另有所求,不知公主答应否?”
卫逐染眉头微蹙,默了一瞬后才道:“你先说来听听。”
言先生抬眼直视着卫逐染的眼睛道:“我要以公主谋士的身份,站到人前。”
“不行。”卫逐染直截了当地拒绝,这种危险的人,还是少打交道的好。
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
“三锭金子。”
言先生摇头道:“不行,只有那一个条件。”
他坦白承认道:“我这么做是别有所图,但我不会害你的,我不允许任何人对你不利。”
眼神炙热到似乎能将人灼伤,又带着无比真挚的诚恳。
卫逐染直接起身欲走:“那这笔买卖就算了。”
不至于为了禾良娣的身份将这么危险不知底细的人留在身边。
言先生却像是胸有成竹般并不着急,漫不经心地喝着茶。
在卫逐染的手放在门上推开的前一秒才幽幽开口道:“禾良娣的身份与西丹有关。”
见卫逐染放下手转过身来,言先生才继续说道:“公主想扳倒太子,禾良娣是关键。”
卫逐染脸色晦暗不明,还是第一次有人将她的心思明晃晃地说出来。
她眼神凌厉,似笑非笑道:“话可不能乱说,这可是忤逆大罪。”
言先生却像是感受不到那杀人般的目光,笑了笑抬手指向自己对面:“公主现在可以谈了吧,请坐。”
手指蜷缩又松开,卫逐染凉凉地盯着言先生片刻,踱步过去坐回了原来的地方。
“你要在我身边做谋士,什么目的?别说什么不会害我,这种屁话我根本不会相信。”
言先生为卫逐染斟茶:“我才能出众却因先人获罪不能入仕,所以想跟公主合作,我帮公主扳倒太子,事成之后,公主许我做宰相。”
他放下茶杯,认真盯着卫逐染清浅的瞳孔:“但我的话也是真心的,我不会害你,更不准任何人对你不利。”
卫逐染撇过头去:“你时时带着面具示人,又谈何真心。”
言先生抬手解开后脑的绑绳,将脸上的半张面具取下,轻轻放在桌子上,再开口,难听的声音变得低沉悦耳。
“在下言生。”
那是一张很普通的脸,卫逐染这样想,扔进人堆里都认不出来的脸。
“这是你的真面吗?”
“不是。”
卫逐染哼笑道:“倒也坦诚,你能力不凡,想做宰相可以有很多方式,为何与我合作?”
像是怕这人又说出些什么来,她补充道:“别说那些莫名其妙的话。”
这般有些应激的反应逗笑了言生,他心情愉悦地勾了勾唇:“因为从我了解的东西来看,太子他不该在那个位子上坐着,能扳倒他的就是公主你。”
“而且……”他拉长了声音,在卫逐染前倾身子等着的时候才说出了后半句,“我喜欢公主。”
眼看卫逐染要生气,言生终于正色道:“我的万春楼只是个小小的情报组织,它需要个更强大的后盾。”
卫逐染拧眉将话题拉回开始的问题:“说吧,禾良娣的身份。”
知道她这是同意了,言生起身走向书架后的密室,不过片刻就出来了,手里多了柄卷轴。
卷轴摊开在桌子上,羊皮卷上娟秀的字迹出现在卫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