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衡满眼笑意看着她:“你莫不是忘了,子方与我师出同门,我若有求于他,他必不会推辞。”
子方便是南邵府知府崔允升的字。
薛清秋闻言,脸上掠过一抹惊愕:“他竟是崔子方?!”
其实,薛清秋不认识崔允升也情有可原。
崔允升与严衡虽同出一门,但师承同门师兄弟。
再者两人年龄相差十几岁,当崔允升通过科举步入仕途之时,严衡早已位极人臣,担任太师之职。
先皇历来反感臣子结党营私,加之崔允升主动请缨赴外地任职,仅在每三年一次的回京述职时,才会前往严府拜访。
严衡又常以崔允升的表字称呼他,所以薛清秋不知崔子方竟是南邵府知府。
严衡点头:“子方此人,谙于世故,于仕途之中游刃有余,然其心犹抱璞玉,正直不阿,你无需担心。”
薛清秋微松口气。
可她随即又忧虑道:“你这封信一旦送出,圣上那边,怕是再也无法隐瞒了。”
严衡神色颇为平静:“我不能再对我的弟子置之不理。”
薛清秋听后,默默垂首,眼眶渐渐湿润,轻声叹息。
在谢柏日夜兼程赶往府城时,许樱桃正在州城别院大吃大喝。
她不仅自己吃喝,还宴请全院上下的所有人一起吃喝。
反正不用她花钱。
起初,众人因着身份悬殊,面对乡君的盛情,显得很是拘谨。
可她今日在院中烧烤,明日在院中炸串,后日又开始做铁板烧,每一顿都是香气四溢,诱人至极。
反正啥香她做啥。
香得人根本走不动道。
一来二去,许樱桃便和别院所有的下人打成了一片。
大家每日清晨醒来,都满怀期待,想知道许乡君又会带来何种新奇美味。
到了严云澜坠河的第三日傍晚,王知州派人前来,向许樱桃索要信物及家书。
许樱桃当然没给,并且还无视对方,钻到后厨做了够至少四十人吃的麻辣香锅。
经过几日的习惯培养,全院上下的人自发自觉端着碗去许樱桃那里打饭。
前来要信物的侍卫一头问号。
王管事笑道:“来都来了,吃点再继续干活,咱们乡君做的吃食,那叫一个顶呱呱,就是望江楼的厨子,也未必能及。”
望江楼就是州城最好的酒楼。
当然这话有夸张的成分。
许樱桃的手艺在县级以下的地方能拿得出手,在专业大厨面前就有些不够看了,但胜在新奇且重口,勾得人吃了还想吃。
侍卫连着赶路好几日,本就没吃好睡好,此刻被麻辣香锅那扑鼻的浓香所吸引,口中唾液疯狂分泌。
他几乎是本能地接过了王管事递来的大碗,加入了排队打饭的行列。
片刻后,他捧着一大碗麻辣香锅盖饭,对其他人笑道:“嘿嘿,真香!”
许乡君的手艺果然不一般!
他心想,有这般美味在前,明日出发也不迟。
许樱桃则手持大勺,热情地招呼着众人:“香锅若是不够吃,还有木耳炒蛋和鱼香肉丝,都来尝尝!”
众人一听,立刻端着碗蜂拥而至,再次排起了长队。
这几日,他们可谓是大饱口福,打心底里希望许乡君再多住几日。
许樱桃又对这几天服侍她的小丫鬟翠柳道:“你将这几碗盖饭端给守门的侍卫,哪能大家吃香喝辣,他们风吹日晒干等着。”
翠柳应是,直夸许乡君菩萨心肠,随即拎起食盒匆匆去送饭。
许樱桃见大家吃得喷香,笑得一脸得逞。
菩萨心肠?
很快就让你们见识一下姐的邪恶!
天色渐渐暗淡,本该宁静的别院,却异常热闹。
尤其在后院,众人捂着肚子排起了长队,焦急地等待着解决内急,有个别人还蹲在一旁吐得天昏地暗。
王管事捂着胸口,对一旁的小厮道:“我怎么觉着胸闷气短喘不上气啊?”
小厮附和道:“是啊,我也觉得浑身乏力,头还晕乎乎的。”
话音未落,他便一头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紧接着,又有十来个人也相继陷入昏迷。
王管事总算后知后觉发现了不对劲。
他们显然是中毒了!
再略一琢磨,不难猜出是谁的手笔。
可王管事死活想不明白,在无人接应且足不出户的情况下,许乡君究竟从何处搞来的毒药?
难不成是翠柳?
可他定睛一看,翠柳也早已昏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