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话,叶氏说的很对,如今的太子的确今非昔比。
羽翼已成、大权在握的储君,绝非当初一初出茅庐的皇子可比。
从和离、到再定婚期,商议婚事,他给了大臣谈论的机会,却没有给他们多加插手的空间。
雷厉风行,杀伐果断,别说大臣们了,亲爹都插不上话。
隆庆帝打死也没想到,自己人到老年,反而当起了儿子和大臣们之间的和事佬。
儿子不能惹,惹急了他撂挑子怎么办?
大臣嘛……
稍加安抚几句也出不了什么大事。
册立太子妃是大事,怎么都是急不得的事;
但江玉妍的一声呕吐,传到帝后耳中,两人恨不得一人给太子来上一脚。
还没进门就做那样的事,这让他们怎么向江老爷子交代?
这一日,太子在太极殿挨完骂,到了长秋宫,免不了又是一顿。
与此同时,皇后亲自上阵,打点过问太子的婚事筹备,连带着太子妃的凤冠也做了别样的新安排。
刚有孕的女子受不得累,这下凤冠可不能再和以前那样镶嵌满满当当的宝石一味追求华丽了,哪怕华而不实,也得戴着轻巧,别让儿媳妇遭罪是正经。
沈皇后掌管后宫多年,这些事做起来得心应手,太子的婚事如期而至。
这是江玉妍第二次穿新娘的喜服,第一次,她嫁的不是自己心仪之人,压根没什么小女儿心思,自然也就不会顾及自己当日穿的衣服是什么样子,只记得是一身红;
而今,苍天庇佑,他们熬过了凛冬,苦尽甘来,她还能嫁给自己少年时就喜欢的人。
这对江玉妍来说,一度是不敢奢想的。
江家家风清明刚正,换做别家,忽然成了皇亲国戚,还有可能是未来的国丈,早就敲锣打鼓的庆祝了,可反观江家,别说是主子就是下人们也没拿这事到处显摆炫耀,一家子上上下下还是和往常一样的过宁静日子,衣食起居,一如从前,不曾过分奢靡,也没有裁减用度。
江远舟和王氏再次替女儿打点嫁妆,看着眉眼依旧的女儿,夫妻俩一同红了眼眶。
他们愧对女儿啊。
江玉妍宽慰了父母一番,江远舟夫妻俩看着眉眼沉静行事有度的女儿,心中亦是骄傲。
父亲总说,玉妍若是男孩,成就绝不会逊于她的兄弟;
江远舟又何尝看不出来。
这个女儿,从小便极有主见,才思敏捷,学什么都是一点就透;
更重要的一点——
她有一颗悲天悯人的慈心。
这是高位者、也是权贵之家的子女身上最罕见的东西。
再联想到女儿如今成了太子妃,往后太子登基便是一国之母,江远舟便觉得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皇家的那番规矩,对别人来说是囚笼,可对心有沟壑的女儿来说,未必不是施展拳脚的天地。
……
楚玥可怎么都没想到,太子和太子妃大婚,最忙的人居然成了她!
整场婚宴下来, 她觉得自己脸都要笑僵了。
没办法,她已经是王妃,这会子亲表姐又成了太子妃,她的身份也跟着水涨船高,前来结交讨好的女眷夫人一群接着一群,甚至个别看着脸生,她压根就不认识!
但能混到这个场合的,地位绝对低不了,所以这些人向她敬酒,她怎么都得给个面子。
喝了这家的,就不能免了那家。
等到萧洵来接人,就看到那人儿已经脸颊酡红、眼神迷离,醉像明显。
萧洵瞬间,周身的气息就沉了下来。
偏她周围坐着的,都是她往日交好的人,他还不能不给个面子。
顾知意也醉了,一看到萧洵,开玩笑起哄道:“软软,你家王爷来了,他来接你了。”
那趴着的人闻言迷蒙的抬起头,红艳艳的唇,湿漉漉的眼,勾人得不行。
“我说对了吧,他就是会来接我的。”
顾知意:“是是是,软软真是驭夫有道,连黑面阎罗都被你治的服服帖帖。”
“我夫君才不是黑面阎罗!”楚玥是真醉了,要搁清醒的时候,绝说不出这般直白护短的话。
“我夫君是天下最好的男子。”
顾知意和贺书绾一起哎呦了两声。
“晋王殿下,听到了吧,快把人带回去吧,你家娘子再待下去,说的话,就不能听了!”
萧洵:“……”
将小醉鬼抱上车,萧洵心头还有股酥劲儿没缓过来;
方才她那句甜腻娇软的“我夫君是天下最好的男子”可真是太好听了,好听的他至今想起来耳根子还有点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