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言的身世军中无人知晓,只是在某一天,墨如风将他带回府中。
给大家介绍道,这位与他非亲非故的小男孩,从今以后,随他姓,名墨言。
墨言总是一个人在府中看书,军中男儿大多连看书的条件都没有。
因此也有许多人猜,他应该是个有钱人家的小公子。
也有好事之人找他问,试图套话是不是墨如风有什么八卦风流史。
墨言看着他们只会说:“他不是我爹。”
除此以外,什么都套不出来。
安逸是个粗人,凭借着一身了不得的武艺,才站到墨如风的身侧成为他的副将。
“小公子,可有空啊?”,这还是安逸第一次正式找他搭话。
墨言眼眸都没抬,静静看着面前的书。
“没别的,我就是好奇,你整日在院中看得都是些什么书。”安逸又说道。
墨言看向安逸:“你成日和将军在一起,叫什么名字。”
如果一个普通人被他这么一个小孩问名字,多少会有些觉得不礼貌,安逸却不觉,他大方地说道:“我可是大将军副将,安逸,平安的安,飘逸的逸。”
墨言:“你的名字取的挺好的,安乐,舒适自在。”
墨言:“可惜世间之人不能如你名字一般。”
“霍,你小小年纪,还想着家国人间啊。”安逸大为吃惊。
这也进一步坐实了他心中所想,面前的这位小公子,定是什么达官显贵的私生子,不然怎么能有这些想法,才学和抱负。
安逸开始在脑袋里想着……该不会是上月抄的蔡家,还是上周被屠满门的苏家……
墨言将书本合起,看着安逸说道:“我也是从书上看到的,无论是否兴亡,都是百姓苦。”
“若是战事少一些,也就能多一些劳动力,在家中犁田耕地,人们也不会失去自己的丈夫、儿子、父亲。”
安逸笑了笑:“你小小年纪,想这些,费劲呢,像我就不一样了,我只想家里人多拿些银子,要是哪天我死了,朝廷的抚恤,也够他们生活一辈子了。”
墨言看着他不语,在将军府住的一段时间内,已经见过不少能兵巧匠,什么形形色色的人都有,唯独安逸是最乐观的那个。
他很好奇,为什么有人在战场上都要掉脑袋了,还会每日没心事一般乐呵呵的。
墨言朝着安逸笑了起来:“在战场上,若是不敌,保住命,才能再起烽火。”
安逸却变了表情:“说什么呢?!哪有做逃兵的道理。”
“兵器断了就再捡,手断了还有另一只,剩个脑袋我也得咬上一口……”说到这,安逸意识到对一个六岁的小孩来说,还是有些过于血腥。
“嗯……总之,逃兵是耻,死也得拉上垫背的,想保命?那就只有一条路,把对面全部杀光。”
墨言的表情愣住,对他行了个礼:“受教。”
安逸又乐呵呵笑起来:“嗨呀,这都是大将军教我的,我在你这个年纪,还在街上要饭呢。”
安逸觉得这娃娃有意思,又拉着他讲了些军中的事,之后便是去了一趟沐府回来,墨言才有了自己的打算。
若要家国安定,便上战场,将对面的人杀光。
……
直到他十二岁那年,大将军被伏击战死,一队精锐全灭。
墨言是死缠着,才让墨如风带他上了战场,安逸被派遣到了另一处,并未参与这场战役。
等墨言一个人从河边洗漱回来,军营已经成了一片尸海,血流满地,他走到墨如风的尸体前,跪在一旁,伸手将墨如风的双眼阖上。
这是墨如风生前常对将士们做的,他对墨言说:“这么做,是为了让大家能瞑目,魂归故里,剩下的,老子替他们讨回来!”
墨言没有流泪,脸上也没有任何情绪,两天两夜,他就这么一个一个将营中的战士们码放整齐,阖上双眼。
大部分人甚至都没能留下全尸。
他高举火把,说道:“我姓墨,是墨家的人,墨言没本事,未能及时保护诸位将士,只能替诸位完成最后的任务,若我战死,是命!若我活!我定来带诸位归家!”
他点燃身旁的小火堆,升起阵阵浓烟。
一整个营内,什么有用的东西都没能留下,他只捡到一把断剑,和许久之前那把断剑无异,只是他现在比剑高出许多,他笑了笑,离开了营地。
潜入对面兵营后,他仅凭着这把断剑杀了几人,便卷刃无法再使用,而他在被敌军逼退到角落时,又从地上摸了一把长枪,力挽狂澜。
武器断了,就丢掉,再捡一把,面对众多敌军,他借着敏捷身姿,捡起什么就用什么,一路杀红眼。
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