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顾颜清的偏执，也是一种负面的情绪。

    但夜云湛怎么也想不到顾颜清的偏执是让自己活着。

    泠鸢拖着一个少女从火中走出，看了一眼地上的血水，无悲无喜。

    夜云湛抬头与泠鸢对视，却无法分辨出她是顾颜清的哪一种情绪。

    泠鸢冷漠地扯着少女的头发让她抬头，抬手指向夜云湛，“陌柠汐，别挣扎了，饶是你拼尽全力也救不了他，即便你抹除他的记忆，封锁逍遥天，他依然能想到办法回到你身边，这就是天意，你和他之间，注定要死一个。”

    陌柠汐有气无力地看着夜云湛，是啊，无论她怎么努力，都逃脱不了天道束缚。

    泠鸢俯身，在陌柠汐的耳边轻语，“陌柠汐，你从来不是柳飞絮，不是顾颜清，也不是扶光，更不是我，为什么要替别人承担这一切呢？想想凤竹予，想想邻北封，还有，褚妃浔，还要挣扎吗？你救不了所有人，不如……及时止损吧……”

    “及时止损？”

    陌柠汐凝视着夜云湛，只觉得不舍。

    “你死了，他就能活。”

    泠鸢说着，松开陌柠汐的头发，将一把冰刃放在陌柠汐手里。

    陌柠汐不再犹豫，拿起冰刃，径直送入自己的心口。

    说时迟那时快，夜云湛从陌柠汐手里夺过冰刃，反手刺入泠鸢眉心。

    泠鸢倒在地上，化为点点荧光消散。

    陌柠汐不可置信地看着夜云湛，不是幻象吗？

    夜云湛蹲下来，将陌柠汐杂乱的头发理顺，一边擦拭她脸上沾着血色的灰土，一边安慰道，“你不必如此绝望，凤竹予还活着，我有办法让褚妃浔转生，我不会死，也不会让你死。”

    “真的吗？”

    陌柠汐抬头问道。

    “嗯。”夜云湛点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陌柠汐的眼圈渐渐红了，流出两行血色的眼泪。

    夜云湛犹豫之下，将她抱在怀里，轻轻擦拭她的眼泪。

    夜云湛很清楚，眼前的陌柠汐也不是主意识，被烧焦的少女应该是柳飞絮，躲避顾颜清的追杀，代表着逃避和恐惧；至于有能力将众人推出梦魇之境的顾颜清，是最接近主意识的存在，偏执且强势，他个人认为，这种情绪就是主导顾颜清吞噬溯流轮盘、违背神誓了结银禾泽、抹除他的记忆以及封锁逍遥天的根源，顾颜清的心境应该在很早之前就出了问题，褚妃浔的死，无疑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泠鸢代表着压抑和矛盾，从她诱导陌柠汐自杀的话语中便能看出主意识所经受的一切压抑，无法解决的矛盾。

    当压抑与矛盾达到了极限，就会生成一种消极逃避的心态，也就是想要自我了结的陌柠汐。

    从一开始，陌柠汐就处于一种被动的状态，没有像柳飞絮一样逃跑，也没有像泠鸢或者顾颜清一样具有攻击性，就像一只任人摆布的娃娃，浑身上下充斥着无力感。

    此刻，即便是被夜云湛抱在怀里，陌柠汐也没有主动回抱，而是默默哭泣，渐渐消散。

    夜云湛很不喜欢这种感觉，只觉得胸口闷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