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信……”阿音摇摇头,声音悲切道,“我知道,这段时间你压抑太久了……你把剑放下,别伤着别人也别伤着自己,有什么事你都冲我来,这件事既然与我父亲有关,那么我可以负责。”
“你负责?你为什么要负这个责?你真能负得起吗?”刘信反问道,他低下头干笑了两声,他不像是在嘲讽阿音,更像是在嘲讽自己。
刘信心如芒刺,他上下打量着阿音不知道该说什么。末了,他注意到阿音在耳后别的一朵小白花,那是将何青下葬以后阿音为他带的孝,一瞬间,过往的种种都涌上他的心头,从他小时候家里生意失败被送回老家,再到初遇阿音跟何青的那个小饭馆,又到他陪着阿音一直走到现在,一幕幕全都出现在他的眼前。
刘信的手抖了起来,他再也承受不住这许多,喃喃自语道:“我到底还要怎么做,你们才放过我。”说完,趁众人都没反应过来之时,刘信一下子把剑反转对着自己,直直的朝胸膛刺了下去。
阿音惊叫一声,赶紧从手腕处飞出两条细藤,冲着刘信的手臂缠了过去,只是刘信速度太快,剑尖瞬间就落在了胸口。正在这时,从门口冲进来一人,迅速甩了几个砖块敲在剑身上,那剑受了力,顿时把刘信的手弹开,刘信手一疼,撒了手,身子也朝旁边歪去,倒在书薇怀里晕了过去,书薇一边哭一边扶着他躺下来,云河也赶紧过去查看情况。阿音一看,进来的人是廖玶,后面跟着金宝。
“阿音姑娘,你没受伤吧?”廖玶看了看刘信,便赶紧过来问阿音道。
阿音连惊带吓,又是难过又是不甘,看着廖玶一言不发。廖玶以为阿音被吓坏了,忙让跟着进来的明月宗弟子引她回去休息。没走两步,经过刘信身边时,阿音突然发了疯一样地往外跑,转眼就消失在后门的巷子里。
“快把阿音姑娘找回来。”廖玶说完,赶紧叫人追了上去。
阿音出了院门越跑越远,廖玶只带了三两个人紧紧的跟着。阿音虽然一瘸一拐,但是她原本就跑得快体力也好,竟然把廖玶甩的越来越远。
廖玶见距离越拉越大,街上的人也越来越少,顿感不妙,赶紧招呼身后几个明月宗弟子摆阵,廖玶顺势蹲下,几人一个空翻上前,廖玶用掌在空中画了个符,另一只手用力把符咒拍到了地上,“啪”的一声,地面爆裂开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像蛇一样蜿蜒前行,直接裂到了阿音脚底,阿音躲避不及,叫了一声就被腾空的青砖掀翻在地。等到她拍拍土爬起来,廖玶已经带人围了上来。
廖玶扶起阿音关切道:“阿音姑娘,你要去哪儿啊。金宝告诉了我你们父亲的事,刘信兄弟也是一时心急,他对你如何我们都看在眼里,有什么事我们回去再说。你这样贸然跑出来,遇见韦复盛或是高士泽的人该怎么办呢?”
阿音又是伤心又是赌气道:“我不是要跑出来,我把何大哥这里当做自己的家,除了这里,我也没有别的地方可去。我只是……我只是没有理由再呆在那了,我不想平白惹人心烦……”
廖玶叹了口气道:“阿音姑娘,这就是气话了。那些恩怨如何,毕竟也过了十几年了,我们都是老宗主的人,说起来也有我们的错。我们追随老宗主、副宗主和何副侍大人到今天,经历了这么多,又如何能说谁就一定是堂堂正正的呢?说到底,你的身体也是被害至此,刘信兄弟不是不明白这些,只是他需要时间。冤有头债有主,眼下还是得把最要紧的事处理了,才能一笔笔去算这些糊涂账。”
廖玶说的有理有据,几句话就让阿音心里舒服了很多,她心头的郁气渐渐散开,虽然何青不在了,但是廖玶名为下属,实则接过了何青的责任,在他们之中扮演着长者的角色,而且他不像何青有那么重的感情担子,比何青更多了一份沉稳。
阿音为自己的冲动之举有些内疚,她摆摆手,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走到街边一口水井旁转移话题道:“我知道了,我不过是渴了出来找水喝,我喝口水就回去。”说完,阿音就拿起地上的水桶顺着水井的辘轳放了下去,刚拉上来一桶水,就从小巷子里快步走过来一对老两口,边走边冲着阿音招手大喊道:
“姑娘别喝!”
阿音被吓了一跳,廖玶他们顿时戒备起来,那老两口走过来一巴掌打掉阿音手里的桶,水“哗啦啦”撒了一地,一个老婆婆把她拉到一旁劝道:“姑娘,这儿的水不能喝啊!”
阿音奇怪道:“怎么了?井里的水为什么不能喝?”
廖玶警惕的看了看四周,不见有人过来,又见到老两口衣着破烂,身形褴褛不像是坏人的样子,这才放松了下来,站到了阿音身后。
那位老婆婆叹了口气道:“姑娘,你不知道,这井水从前是能喝的,可是这半个月以来,里面飘满了五颜六色的霉团,一开始大家不在意,捞出来就将就喝了。后来喝了这水的人,不出三天就全都七窍流血死了,这条街上已经有好几户死过人了,这还算少的,再往前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