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明月宗弟子伸手拦在吴岳林和他爹娘中间,廖玶示意他们让开,吴岳林见状怒道:“廖玶,你什么意思?费尽心机把我爹娘从千里之外的西北接过来,是想要挟我吗?”
吴岳林娘亲老泪纵横道:“儿啊,这位廖大人跟我们说你得了疫毒,我们心里发急,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廖大人这才千里迢迢把我们接过来与你团聚,你现在怎么样啊,可还有不舒服吗?”
吴岳林虽不明就里,还是扶住自己爹娘安慰道:“爹,娘,我没事,您别担心。”
廖玶不等他们一家三口叙旧完,打断道:“吴岳林,刘信兄弟说我们是来帮你的,的确是这样。贵府什么情况,你比任何人都清楚,从水井里流出的蛊毒已经蔓延到外侧民户区了。我身后这些木宗弟子带来了出了控制疫毒的药,如果你不想让事态扩大,最终整个城镇变成一座空城,就让我们进去。”
吴岳林嘲讽道:“关你什么事,少宗主自有安排。”
“吴岳林,”刘信摇头无奈道,“接老两口来是让你明白,你也有父母家人,如果你爹娘染了疫毒,你也会任他们生死由命吗?”
吴岳林警惕地看着廖玶和刘信,眼神里没有一丝善意:“韦府如何与你们无关,老百姓如何与我无关,你们要是再多嘴多舌,别怪我大开杀戒。”
廖玶也抽出短刀与之对峙道:“吴岳林,好好说话你不听,那我们只能来硬的了。”
“住手。”一个温柔的女声从吴岳林背后响起。刘信抬头一看,是陆明缇。
陆明缇慢慢的走到两队人中央,素衣简行,风鬟雾鬓,脸上掩饰不住疲惫与落寞,衣裙的下摆都是血迹,看起来这些天的支撑和应付已然耗尽了她的心血。
“韦府守卫全都让开,让二姑爷带人进来。”陆明缇环视一周,义正辞严道。
“陆姐姐……”刘信难以置信地轻唤着。
陆明缇平静道:“什么都别说了,进来吧。”说完,陆明缇便侧过身子,准备给刘信等人引路。
吴岳林站在陆明缇身前厉声道:“等等,启禀夫人,私放生人入府,这罪名我可担不起啊。”
“出了任何事,我自会向大少爷禀明。绝不会连累吴统领。”陆明缇声音轻柔地说着,但眼神却坚定不移,没有丝毫退让。
“此事不妥,”吴岳林站定道,“我等听命于少宗主,少宗主只吩咐过紧闭大门不许进出,并没吩咐别的。还请夫人恕我不能从命。”
“呵,吴统领,你别觉得下人的命无关轻重。这宅子里关着的,可不只是那些生了病的下人,我儿子是大少爷的唯一血脉,现下府里乱作一团,你敢保证他不出任何问题吗?”陆明缇立刻严肃起来。
吴岳林也板起脸道:“你别拿孙少爷威胁我,他已经服下了解药,再有问题,只能是人为。”
“好,那我明明白白告诉你,今天你如果不让他们进去,明天我儿子的尸体就会被人送到神女峰。到时候我看你怎么跟大少爷交代。”陆明缇说着狠厉的话,表情却沉着冷静,看不出一丝破绽。
吴岳林气得发抖,他狠狠地瞪着陆明缇和廖玶,咬着牙后道:“夫人这样说,我不得不从命。但我劝夫人好好细想想,如今大少爷带三姨娘上山数日未归,早就把你忘的一干二净,将来出了任何事,大少爷也自会重视自己的骨肉,到那个时候你又如何自处呢?我早就劝过夫人多为自己打算,何必为了一群不相干的下人,把自己搭进去。”
陆明缇好像没听到吴岳林的话一样,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也没有丝毫犹豫,伸出手示意刘信进门。
一进门,刘信就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前院只有少数几个跌跌撞撞的仆人在搬东西,看起来还算平静,可刚来到后院,一股刺鼻的恶臭便袭来,满院子都是躺倒在地不住呻吟的下人,那些人浑身痈疮,上下没一块好皮,脓血也流了一地,皮烂之处还鼓着拳头大的脓包,有些像泄了力的气球,皱皱巴巴的贴在肉上,有些绷急发亮,里面黄绿色的液体晃来晃去。
再往里走,眼过之处有两口水井,水井口堆着几具已经烂成白骨的尸体,显然是井里已经堆放不下了。不远处一个浑身是血的年轻女仆见到陆明缇,挣扎着爬过来,一把拉住了她的鞋子哭喊:“夫人,求求你救救我……”
陆明缇蹲下身子安抚她,手刚一碰到那人的胳膊,她胳膊上的肉就齐刷刷地掉了下来。
刘信看的心惊肉跳,他总算知道了陆明缇衣裙上血迹的来源,他俯下身子问道:“陆姐姐……府里……怎会如此?”
“这都是最早染病的一些人,本来就病的很重,再加上府里的尸体运不出去,又发生了感染……”陆明缇说着,强压着哽咽声道,“前院还能做工的人是新近发病的,症状比他们好很多。”
“陆姐姐,上次我们见面时,你并没有说出这些情况。那时候虽然解药还没研制出来,但我们一起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