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晖此刻依然不敢相信,吴参军真的敢对他动手,直到被刀架到脖子上,他才咬牙切齿道:
“你真当我潘家无人吗?”
吴参军没有作答,看着后面的小门显露出来,才回过眼神,轻轻勾起唇角,“你潘家是出了一位中书侍郎,但在更高的皇权前面,什么都不是!”
说完,利落收起刀,刷地插回腰间的刀鞘,越过眼前之人走向小门。
潘晖气得浑身都在颤抖,转身大喝:“站住!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见吴参军不理会他,疾步冲上去,双手攥住吴参军的衣襟,双眸异常冰冷,脸上微微抽搐着道:“是谁叫你来的?你背后之人是谁?”
吴参军眉头紧皱,一脸嫌弃地看着这位潘家的继承人,嗤笑开口:“潘大公子,你是消息不灵通呢,还是过于自大,或者说……目中无人?”
“什么意思?”
潘晖脸色变幻,一瞬间开始慌了神,手上的力道却没有减轻半分,反而越攥越紧。
“你想知道是谁,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吴参军用眼神示意。
潘晖的目光投向小门,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如遭雷击一般,全身失去了力气。
目光呆滞地喃喃道:“是徐知予来了……有人设局……”
从昨天晚上开始,他就被人骗了,今日所做的一切,已经被人一步一步精准算计,而他没有丝毫察觉地落入了对方的圈套中。
吴参军抬手撇开了潘晖,笑容扩大,“潘大公子要进去看看吗?”
正当吴参军以为潘晖不会进入小门时,突然被一股大力推开。
潘晖表情扭曲地疾步冲上前,在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时,霍然推开了小门。
他不相信徐知予敢这般算计潘家,一个正四品而已,又非出身皇室大族,胆敢使用下三滥的欺瞒手段!
胆敢明晃晃地算计潘家?
连先帝都给潘家面子,他算什么东西!
……
另一边的宅院内,徐知予脚步一滞,略带意外地看向孟阳。
孟阳见到徐知予的那一刻,便知道自己此次再劫难逃了,他一路从汴州逃到苏州,才过两日,徐知予就来了。
本想玩一出灯下黑,悄悄藏在苏州,潘家又送来了邀请帖,潘晖再三保证,结果徐知予不早不晚地找上了上门,他连逃走的机会都没有。
他本就对潘晖的说辞心有疑虑,这天底下哪来这么多的巧合……
潘家不仁在前,他也不必存义。
孟阳呼吸有些沉重,又气又急地喊道:“我有一个消息交换……”
“哦……你知道什么消息?”徐知予来了兴趣,回身驻足。
“半年前运往汴州的那批私盐……我知道都有谁参与其中……”孟阳强忍着不适,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除了洛阳府那两位,还有……”
“潘家!”
汪齐被孟阳阳的话震得目眦欲裂,怒吼道:“孟阳,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押解的两个差役立刻拿东西堵住了汪齐的嘴,以防他再出言干扰。
孟阳没有理会汪齐,焦急道:“潘晖就在麟园,也是他将我们送到这里躲藏,徐司使将他抓来审问一番便知了。”
徐知予扯起嘴角,双眸幽幽地看着狼狈的孟阳,“这可不算什么有用的消息……”
他焉能不知潘家有嫌疑,重要的是能抓住潘家的把柄。如果强行审问便能问出来,那他也不必这般大费周章,四处安插眼线,追了这帮人两月之久。
孟阳紧咬牙关,内心在做强烈的斗争,脸上神色莫幻。
徐知予见孟阳说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抬手道:“押走!”
“等等……”孟阳眼眶已经泛起红血丝,声音有些嘶哑道:“潘家与洛阳沈家私下有联系,他们不止做了汴州那次,还有幽州……”
众人皆是一惊,接下来的一句话令徐知予的都被震住了。
孟阳像豁出去了,脱口而出:“沈益暗中将幽州那批货卖到了突厥,潘家也参与其中!”
“这个消息够不够!”
够不够换他一条命。
徐知予从震惊中回过神,笑容爽朗道:“若消息为真,我定能保你一命,谁也动不了你!”
孟阳得到徐知予的承诺,浑身松软下来,后背早已经湿透,被两个差役一左一右地搀着。
大虞严令禁止将盐铁卖到突厥,寻常走私小贩都会避开幽州,就怕突然惹上官府的人来查,再扣个叛国走私的帽子,就地格杀。
幽州府的官员对于走私一事也极为敏感,偶尔杀错了也没人敢闹。
江南这边的商户都是走官道,一路途经关卡接受严查,没听过哪家敢贩私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