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阳见潘晖主动进了宅院,简直欣喜若狂。
潘晖不知道,他在另一边与吴参军争吵时,这一头的徐知予一行人听得明明白白。
孟阳在这一瞬间看明白,徐知予早就盯上了潘家,或说他与潘家、沈家早落入了徐知予的掌控之中。
他们是真的跑不掉了,不如让潘晖给自己做筹码,也算全了合作一场的交情。他叔父是中书侍郎,仅凭徐知予,无论如何也要不了他的命,而自己可就性命难保了。
潘晖加快了步子,很快就到了屋后的山石处,见孟阳朝自己展露出了和蔼的笑意。
“潘大公子,官府搜查的人可退去?”
潘晖有些疑惑不解,如实答道:“暂时不会来东院了……”
孟阳挺直了腰杆,左手移到了后背,让自己显得十分沉稳,悠然开口道:“此处并无他人在,我想单独与潘大公子闲聊几句。”
“孟老板是想问下个月汴州之行?”潘晖轻挑眉头,对于孟阳想说什么,已经心中有数。
“若只是与潘大公子商议汴州这批货,我又何必亲自冒险来此……”孟阳目光闪烁,顿了顿道:“来苏州前,我去见过沈家家主,幽州那边已经在催,潘大公子……”
潘晖惊讶片刻,用防备地眼神打量孟阳,随即道:“潘家并未与幽州那边有生意往来,孟老板莫不是搞错了吧。”
“潘大公子这是不相信孟某?”孟阳双眸微微一沉 ,背后的手紧攥住袖口,“孟某与你潘家也合作过几次,前几次汴州之行,特意多让了一分利,没想到竟如此防备于我!”
潘晖怔愣住,也觉得自己不该防备心过重,伤了彼此和气,眼神试探问道:“可是沈家那边说了什么?”
“哼!沈家主可比潘大公子有诚意,已经答应,此次幽州这批货得利均我两成……”
潘晖忙拱手赔笑,压低了声音道:“前两日我已经收到了沈家的消息,目前盐铁司盯得紧,我已经让人去暗中准备……”
“怎么,此次由孟老板在沿路护送?”
孟阳老奸巨滑,并未详细说出自己与沈家是如何商议合作,只是引导潘晖自己主动承认与沈家合作,将货运送至幽州。
藏在暗处的徐知予几人皆听了个明白。
孟阳听到潘晖已经承认与沈家的关系,脸上神色松快下来,微笑道:“沿途自会有人保驾护航,潘大公子只管放心!”
“那甚好,沈家主这般信任孟老板,想必是十分看重孟老板的能力,刚刚是小子唐突了,还望孟老板莫要怪罪。”
潘晖郑重地朝孟阳拱手致歉,毫不掩饰脸上的一抹傲气。
他堂堂潘氏下一任家主,给一个没有功名的商人道歉,算是做到诚意十足了。
“无妨,潘大公子年少有为,孟某当年可不及潘大公子半分。”孟阳成功套出了潘晖的话,根本不会计较这点小事,抚着青须微笑恭维了一句。
两人说开后,潘晖也就不再掩饰,得意洋洋地笑道:“若非沈家过去十年在暗中助力,我潘家也未必会这么快就起势,别说幽州,便是凉州、庭州,又有哪不能去的……”
孟阳眼神微闪,潘晖这海口夸得未免太大了,佯装疑惑问道:“我听闻沈家是唯一有至西北的渠道,与河南府关系匪浅,可是……与那位……”
“咳……孟老板,有些消息不能随便打听。”潘晖终于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引来孟阳的打探。
孟阳收起心思,笑着点头应道:“对对……西北那边虽然形势平稳,但要想建立走商渠道也并非易事。”
“幽州这批货送完后,接着就是梁州那边……”潘晖斜眸一笑,“我看孟老板能力不俗,我会与沈家主商议,让孟老板也加入其中。”
孟阳内心乐开了花,面上学着谦谦君子,连声感谢赏识。两人又是你一言,我一语地互相恭维。
他套出了潘晖这些话,徐知予也该满意了,自己这条小鱼价值有限。
想到近日闹出的棉花案,孟阳决定问到底,装作好奇问道:“我在屋内时,听到姚缪与汪大管事说起了棉花案,潘大公子可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唉……别提了,这个姚缪办事不利,还惹来官府的人到麟园搜查,差点害了我等……”潘晖气得直叹息。
“听闻那批棉花发霉严重……可是潘大公子在建州没处理妥当,是否需要帮忙?”
潘晖双眼骤然瞪圆,不悦道:“这怎么会是我潘家造成的?那个……那个姓何的村贩,未签定契书时自己没护好货物,还妄想去商会状告潘家,简直是无耻刁民!”
“好在后续已经处理完了,等官府的人走后,我再让人悄悄处理掉姚缪,谅官府再有能耐,此案也查不到我潘家头上!”
“原来如此……”孟阳心领神会,潘家多半是欺了那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