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太过久远,天庭的创立者已不可考察。”
“或许是某位强大的仙尊,或许是某群畏惧死亡的仙修,但无论如何,自天庭创立之初,便是为了探求飞升,突破荒渊。”
提起天庭二字,谢梦璃美眸中泛起一阵柔和,似是回忆起某位故人。
她轻咬樱唇,幽幽叹息:
“虽说始源仙气逐渐枯竭,大道不通,但是旁门小路还是不少。”
“比如这二十万年间陆续有人发现,一些半黑半青,似铜似铁,上书血红仙字的方形令牌。”
“我们天庭将其称之为登仙令,只要以神魂炼化,以仙元催动,这令牌就能带你破开虚无罡风,脱离荒渊。”
“而且其中还蕴藏大量的始源仙气,一枚登仙令至少能让十名渡劫九步修士冲击仙境。”
“这也是为什么,无数仙人都怀疑我们不过是圈养的猪狗,让人随意取用。”
“否则该如何解释呢?”
“至于登仙还有一些妖邪之法,血祭个半界生灵什么的,这生灵血气也能代替始源仙气,助你一臂之力。”
“总之各种方法不一而足,但都是治标不治本,仙气枯竭,仙人终究是越来越少,直到彻底散于尘世。”
谈及往事,她声音越发低沉,如秋霜杀过之残荷,似寒风中孤立之荒冢,浸透凄凉与哀伤。
“竟是这般?”
“但既然仙寿无穷,为何仙人会逐渐凋零?”
叶尘渊自然的垂下左手,一下一下轻点着床榻,疑惑的追问。
他心中的迷茫解开了稍许,但随之又带上了一些新的问题。
天恒流传,渡劫登仙之后,就可寿同天地,不朽长存。
若是能修到仙之上,那么数百万年,数千万年和一刹那对你而言,也没有任何区别。
可如今一见,仙人也会自然而死吗?
这让他怎能甘心!
“我也希望是自然而死!”
看着叶尘渊脸上的疑惑,谢梦璃便知道他心中所想,于是嘴角微扬,露出一抹苦涩笑容道:
“仙凡有别,渡劫寿元可达万载,仙人与天同齐,寿元无穷。”
“但哪怕是我,一个最低级的命仙,也有五百年一次小天劫,三千年一次大天劫!其中凶险,不言而喻!”
“一把利剑悬在头顶,你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它落下。”
“加上仙气枯竭,莫说在修行路上高歌猛进,又有多少仙人修为不进反退啊?”
“最终,尘世洪流里杀出来的天骄,好不容易成了仙,却只能像待宰的羔羊一样被关押在牢笼里,等候着天劫降临……”
“……”
谢梦璃话说的很平静,仿佛只是述说,人饿了要吃饭,渴了要喝水,太阳升起就会落下,落下就会再升起,这样再普通不过的事。
但她的双肩,却是忍不住的颤抖,显示出了内心深处的激荡,甚至绝望。
历经无数艰险才走上的通天大道成了死路,任谁也难以接受。
叶尘渊听得入神,脑海之中蓦地浮现出,滚滚天雷下,无数仙人拼死反抗举剑向天,却还是身陨于天劫之下的惨烈景象。
历经千万载,最终只换来困死在这方世界,等候天罚降临,化作末劫飞灰。
何等悲壮!何等凄凉!
‘我绝不会重蹈他们的覆辙。’
‘我将走出属于自己的路,无论前方是剑树刀山,还是不测之渊,我都要踏碎它!’
叶尘渊低头看向空荡的右手,仿佛掌中是辽阔的万丈山河,是无垠的太古洪荒。
他就这样反复握起又放开,像是要抓住整座天下,抓住真正的自己:
“飞升之密我已知晓。”
“那十万年前,整个天恒道统受创,甚至险些覆灭又是为何?!”
“那是因为……”
萧然清冷的声音响起,谢梦璃这才回过神来,目光一转,凝视着叶尘渊的眼睛。
一瞬,四目相交,瞳孔中倒映着彼此的影。
谢梦璃从那双历经污浊却依然清澈干净的眸子里,读出了坚定,决然,乃至疯狂的渴望。
那种感觉极为奇怪。
就像冰冷彻骨的雪原上无端升起烈焰,焚烧着每一寸余地。
她忽地觉得眼前男人变得陌生,却又隐隐有着两分熟悉,尤其那眉宇之间,仿佛在哪里见到过,在某段岁月里见到过!
片刻后,她缓缓收敛心思,轻吐一口浊气后,淡漠道:
“这正是我说的第二个原因。”
“当年天恒的惨状是因为狩妖之战!”
“狩妖之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