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主,罗裳求见。”
敲门声有些急,让人下意识跟着紧张起来。
苏弈眉头微皱:“什么事?”
那张和兰舟有气分相似的脸难掩慌张:“禀楼主,秀水山庄遇袭,已经联系不上兰舟了。”
罗裳看向阮桑枝:“娘娘,根据兰舟之前传回来的消息,山庄有六位官员被困,包括京兆府尹和工部尚书,至于南康王府世子,裘国公一众人等……皆是生死未卜。”
寻常山贼对付不了兰舟,如果连他都下落不明,那么事情就麻烦了。
苏弈神情懒散,无论是富春会遭殃还是朝中官员遇难,对他和赵王来说都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她转头问苏弈:“裘国公还在山庄里,你管不管?”
“我这种游手好闲的纨绔,不成器的养子,难堪大用。”
苏弈眼瞳幽深,看向罗裳的目光有些冰冷:“谁让你多嘴的?自己下去领罚。”
“是。”
罗裳咬着下唇,默不作声的叩拜,不敢再多看阮桑枝一眼,像影子似的走出了房门。
“安秀那种丧家之犬,你也要为他和他的富春会赴汤蹈火?”
苏弈面露讽刺:“嫂嫂,就算你是活菩萨在世也救不过来啊,玄门的人应当还没死绝吧。”
“有人出手当然更好。”阮桑枝眸色平静的站起身,将手伸出窗外接住片片雪花,源源不断的凉意让她越来越清醒:“我得走了。”
“好不容易主动寻我一次,就这么走了?”
他垂眸坐在原处,指尖把玩着空空如也的茶杯,半张脸埋没在阴影中,看上去比安秀更像丧家之犬。
阮桑枝淡淡道:“等下次吧,跟这几十上百条人命比起来,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苏弈没说话,她径直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风雪不见消减,阮桑枝下意识的想要拉紧披风,却摸了个空。
“娘娘。”
身后传来一道略显虚弱的声音,她停下脚步,才看见刚刚还被拉去受罚的罗裳:“马车已经备好了,是楼主的吩咐。”
他拿着披风和伞走上前来,雪地里的脚印深深浅浅,应当受了不轻的伤。
阮桑枝叹了口气:“回去吧。”
罗裳摇了摇头,勾起的笑容有些勉强:“我先前算计了娘娘,本该羞愧难当,可心中实在放不下兰舟,还请娘娘允我同行。”
好嘛,俩伤员凑一块儿了。
她拉起兜帽,隔着狐裘搓了搓冻僵的指尖:“随你,生死听天由命。”
“谢娘娘大恩。”
罗裳将整个伞面都倾斜过去,自己则快步跟上,微微喘息着道:“兰舟还说了,那些人像是在找什么东西,暂时只将他们分别关着,没有直接动手。”
“找东西?”
白日里安秀出关,还带来了一个消息。他已经做出了崭新的朱雀弩,预期的杀伤力还要更强一些,也不知是福气还是祸患。
没成想等她一走,秀水山庄就出事了,莫非就是冲着安秀的弩来的?
心下有了计较,隐隐的担忧也散去几分,只要有所求便好。
她害怕会像在凤州的时候,神出鬼没的忽勒影卫突然集结起来,不计代价的杀戮持续了三天三夜……
“娘娘?”
罗裳眉头紧锁,看向她的眼神满是惊诧,犹如自己最后的救命稻草要枯萎了一般。
阮桑枝避开他的视线,撩起帘子看向天边,估计再过两个多时辰就能看到日出了,也不知道那个少年有没有去到白鹤寺。
“绝境逢生,会激发一个人全部的潜力吗?”
她说了句没头没尾的话,让罗裳紧绷的脑子有些缓不过来,只凭借自己本能的回应道:“未必,石头洗干净了也不能变成金子。”
“也对。”
作为前朝礼部侍郎,兼任太子詹事严庆大人的小儿子,如果连这第一关都过不去,还留下来对抗满朝风雨,就只会落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白鹤寺的那位武僧秋璇师父,虽非玄门中人,却也不是寻常吃斋念佛的和尚,还欠过燕璟的人情。
他若是看到那根可断魂能驱鬼的桃木簪子,自会善待严小公子,如果确实是个好苗子,往后再寻个由头去接人回来便是。
阮桑枝按了按酸痛的眉心,熟悉的嗡鸣再次充斥着她的脑袋,疲惫感从四肢百骸传来,一时间让人生不如死。
“要不我给您揉揉?”
罗裳反正也坐立不安的,瞧着贵妃娘娘难受,他心里也不踏实:“我也学了几手,娘娘许是累了。”
她没力气说话了,便只点了点头。
柔韧的力道覆上发顶,渐渐的真有些昏昏欲睡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