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璟生气的时候也喜欢这样,也许是这种类似于把猎物压在身下的姿势很能给人十足的安全感。
不过他很少生气,而且一般都是自己冒险做什么的时候,才会惹毛了他。
“娘娘又在走神?”
沈枯笑意不达眼底,不由分说的挟住她的下巴,分明极具压迫感,却又在双唇距离不足半分的时候猛地停住。
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眸子骤然黯了下来,径直松开手,一言不发的将阮桑枝衣襟抚平,随即便要跳出马车。
“诶——”
阮桑枝下意识拽住了他的手腕,沈枯转过头,压抑着浓郁情绪的眼睛直直盯过来,让她不由得片刻怔愣。
“娘娘还想说什么?”
手腕上传来不轻的力道,沈枯想要挣脱,可她从未忘记苏弈的提醒,不由得眉头轻皱:“如今明枪暗箭,危机四伏,待在我身边吧。”
这个京城中令无数世家贵族闻风丧胆的酷吏,此时却红了眼尾。
他眸中闪过挣扎和不甘,最后还是强硬的推开了阮桑枝的手:“娘娘这般护我,只是因为我是那位前朝太子的残魂吗?”
“……”这话没法接。
在阮桑枝沉默的片刻,沈枯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她颇为头疼的揉了揉眉心,究竟是哪个畜生又在沈枯边上说闲话了,被她逮到绝不能轻饶。
“沈枯真是太子殿下的残魂?”
兰舟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脸上的兴味正浓:“娘娘把他当成替身?那太子殿下还能回来吗?”
这会儿的阮桑枝可听不得这些,抬手便给了兰舟一拳:“闭嘴。”
“我说真的。”他眼含揶揄的笑了起来:“娘娘强大却平易近人,又向来不会收敛自己的善心,殊不知这样只会让更多的人对您动些不该有的心思。”
“……”
见阮桑枝面色复杂,兰舟幽幽的叹了口气:“这当然不是娘娘的错,就拿沈枯来说,没有娘娘,他只不过是困在冷宫的孤魂野鬼罢了,而且我没记错的话,是他自己凑上来的吧。”
“他应该感恩戴德才是,怎么能给娘娘徒增烦恼呢。”
他煞有其事的道:“无非就是娘娘对他太好了,蹬鼻子上脸了。”
这家伙搁在朝堂上,高低得是个指鹿为马的奸臣。
阮桑枝没搭理他,自己如今的思绪乱得很,不过只有一点可以确定,沈枯在她看来,就是和燕璟完全区别的两个存在,她从未将他们混为一谈,更遑论什么“替身”的说法。
至于燕璟能不能死而复生?她虽然做梦都想与爱人重逢,但并不打算违背天常。
沈枯的存在已经是逆天而行,自己只能尽力给他如寻常人的余生。
等等。
难道这就是忽勒人盯上沈枯的原因吗?莫非是因为她成功完成了一次“死而复生”?如果是她的话,也会想要寻来活生生的成功案例做研究吧。
那现在事情有些棘手了,汪旌是冲着萧洪山去的,虽说天狼已死,但她不敢赌燕逢还有没有后手,沈枯的安全压根就得不到保障。
“去救皇上还是找沈枯?”
像是看出来阮桑枝的纠结似的,兰舟故意这么问,逼着她做出选择。
车轱辘在山道上发出噪杂的响声。
阮桑枝闭了闭眼:“我们必须追上萧洪山。”
听到这话,兰舟心中也不禁五味杂陈,真不知道该说贵妃娘娘有情有义,还是天性凉薄。
只能祈祷那位耍小性子的沈大人平安喽。
快要到山脚下的时候,阮桑枝终于看到了黑压压一片的禁卫军。
鬼影凄厉,无声索命,士兵一个接一个的倒下,慌乱之间,一道黑影直奔萧洪山,场面瞬间万分焦灼。
来不及犹豫,阮桑枝唤出魂剑一跃而下,兰舟撑开墨伞紧随其后,攻势骤然逆转,这对临时搭档本就怀着一肚子怨气,下起手来狠辣至极。
旁边幸存的禁卫军见状,也不由得咽了口唾沫,悄然退至四周警戒。
厮杀中,阮桑枝暗自松了口气。这些阴魂虽然个顶个的难缠,却并没有自主意识,只知道无差别的攻击,对被保护在中间的帝王没什么直接威胁。
手起刀落,邪祟清理殆尽。
她分神向那道黑影看去,好像还是个活人,正和关曜打得难舍难分。
而萧洪山端坐在马背之上,厚重的墨色狐裘落满晶莹雪花,神情依旧不动如山,有这样的帝王,也潜移默化的令惶恐不安的士兵逐渐冷静下来。
阮桑枝收回魂剑,走到他身前。
“多亏有你。”
萧洪山十分自然的朝她伸手,如同儿时那般邀请共乘,阮桑枝淡淡的瞥了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