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岩隐约有些失望,失望之后便生出一丝怀疑,难道她真的对白晋芳还未忘情?
他已着人去查白晋芳的底细,礼乐司曾按着规矩核实过他的来历出身,都没有问题。可李岩的人再去细细查证,这才发现真正的白晋芳并非姜培风所描绘之人。
不用想也知道,真的白晋芳多半已经遭了毒手,被眼下这人所取代了。
他顶着这个身份在京中活动了数年,还曾一度是京中名伶,竟无一人察觉。
此人绝不简单。
他不简单但李岩也不是吃素的,他到底是什么人,李岩已经有了一些眉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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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接下来的行程都是水路,大家便放开了手脚采买。等他们上船的时候,各种箱笼包裹比刚进城时多了两倍。
城守亲自出面和船家打了招呼,因而船上除了货物和他们自己人外,就没有再带其他的客人了。最好的几间舱房也收拾出来给他们住,一应周全无可挑剔。
出发后风平浪静,船行驶得很稳,但除了姜培风、李岩、毛晨和沉吟外,其他人都晕船了。
船老大提供了一些缓解晕船的办法,但都没有什么用,只好安慰道:“半个月后就能进京了,大家忍一忍。”
“半个月?”阿苹哀嚎一声又开始干呕起来,毛晨寸步不离地照顾着她。
他们从盛京到归仁关走了一个多月,半个月能回到京中的确已经很快了,但对晕船的人来说每天都是度日如年。
姜培风不晕船,此时也顾不得什么郡主的身份了,尽心尽力地照顾着大家。
李岩几次想和她说说话,都被她避开了。
她心里真的纠结极了,虽然眼下看来剧本真的是发生了极大的变化。但男女主是注定的,这可变不了。只要男女主没变,那她就只能是一个炮灰。可她不想当炮灰。
看来这次回京后还得再想办法让他俩多接触接触,说不定火花就要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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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天气很不好,风雨交加。而他们的船进入了一条狭窄湍急的河道,两边是崇山峻岭,茂密的树林中不时有野兽的吼声传出。
好在前一站他们停靠后买了些当地的草药,说治晕船有奇效,大家喝了之后症状果然缓解不少。
姜培风总算松了口气,她近日照顾大家疲累不堪,合衣躺着渐渐睡了过去。
忽然“嘭”的一声巨响,接着船体猛地一斜,姜培风直接被吓醒了。
来到外面一看,他们的船和另一条船撞在了一起。两船相靠,一拨黑衣人持剑跳了过来。
李岩大喝一声,双方人马眨眼间就斗在了一起。黑衣人功夫不俗,船工们纷纷被砍杀,奶娘闪避不及也横死刀下。
聂蓉一直不太想和孩子亲近,此时见孩子有危险,一腔母爱被激发了出来,嘱咐蕊儿带着孩子在舱里躲好。满地刀剑,她捡起一把就加入了战斗。
‘姜培风’原是会武的。现在的她虽然不会,但有些肌肉记忆,也捡了把刀拿着防身,勉强应对了两三个黑衣人,可次次都落入下风,好几次差点受伤,多亏了李岩相救。
这样下去可不行,纯纯加重李岩的负担。
她想了想,决定还是找个地方躲起来先。
没想到她刚一转身船体猛地一斜,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前冲去,这一下正好冲到李岩身前,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低头便见一把长剑自她左胸穿入。
“郡主。”李岩大喊一声,满眼的不可置信。
姜培风怔怔望着他,这件事发生得太快了,不过就是眨眼之间。
刀刺入身体的时候,似乎.....没有想象中的痛。
船体再次猛地一斜,她和李岩一起掉入了冰冷的河水中,她在河水争先恐后涌入她的口鼻时彻底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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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培风从未经历过这种痛苦,似被架在火上烤,又似被放在冰箱里冻。身上无一处不痛,她觉得身处地狱也不过如此。
她又看到了妈妈,疫情的时候她发烧,刚刚阳完的妈妈守在她身边照顾她。
“妈妈,妈妈.....我好痛.....我想回家......”她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不一会儿她就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抱住了,她心里的苦痛瞬间得到了缓解,她往那怀里缩了缩,又一次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如此反复来回,一会儿梦到古代一会儿梦到现代,也不知过了多久,当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意识终于恢复了清明。
仍是在船上,不过眼前的舱房却大了很多,李岩靠在床边,睡得很沉。
他的脸肉眼可见地瘦了一圈,下颌线更清晰了。只是没刮胡子显得有些落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