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江守均回来吃晚饭后便回了自己屋,李言芷见他好像有事,就偷偷地跟在后面来到他的房门外,等了片刻轻轻把门推了一条小小的缝往里面看去,只见屋里点了油灯,灯罩已经被取下来,江守均正坐在灯前背对着自己不知道忙什么。
轻手轻脚的进去,见他十分的专心并没有发觉自己的到来,遂起了玩心,一个跃步跳到他身前拍着他的肩膀大叫了一声,“啊!”
江守均倒真被吓了一跳,抬眼看着言芷,无奈一笑说道:“也不看看我在做什么就拍。”
李言芷顺着他的手一看,他正在给自己下针,刚才自己拍那一下让他的手劲大了几分,半根针都进了腿里。
看的她打着哈哈苦笑道:“你腿怎么了?怎么还用针啊?”
江守均慢慢收了针,有血跟着冒出来,李言芷见状赶紧掏出帕子给她按住。
其实这一下虽然扎得挺疼,但不要紧,不过难得见她如此乖巧,江守均也不推据,说道:“我腿没事,是在练针。今天给方老夫人用针时心里有些没底儿,虽然跟师傅学了这么多年,但之前给人看病很少用到,所以才回来练练。”
“拿自己练啊?”李言芷苦着脸问道。
江守均伸手揉了揉她的头,这次她竟然没躲,心想是不是以后她再躲自己的时候就来下苦肉计?
手上传来细滑柔软的感觉,心中一阵满足地说道:“学针要认准穴位,本来就要在自己身上不断的试探,知道什么感觉了,以后才能更加精准。以前我练的时候怕你害怕,都没让你看见。”
“哦,那这下没事吧?”说着轻轻拿起帕子看着好像不流了。其实本来也就是一针下去冒出一点血来而已。江守均憋着笑说,“你再给我吹吹就好了。”
说完只见李言芷真的低下头去给他吹着,江守均不禁哑然,这好在他在膝盖的位置施针,要是在脚脖子上难道这丫头还要趴下不成。其实他想多了,要是真在脚脖子上,李言芷连理他都不会理。
坐在椅子上的江守均看着低头给他吹的人儿,一头及腰的长发因为这会儿的姿势垂在身下,露出洁白的项颈,靠近发际的地方还有些细细的绒毛,越来越短、越来越浅,一直延伸到撑起的衣领看不见的地方。
“怎么了师兄?”李言芷吹了两口抬头见他正在发呆,遂问道。
江守均一个回神,脸色微微发红,他这是在想什么呢?“没事,吹得不错,起来吧。”说着也不像往常那样拉她起来,而是自己起身整理银针和书卷。“师傅这两天不在家,我有时也要去出诊,你要是愿意可以去盛和堂给福叔打把手。”
“哦,好啊。”
“好了,没事你回去吧,我累了想歇会儿。”江守均回身又如往常一样微微笑着看着眼前的人,看着她怏怏懒懒的离去,嘴角还是忍不住扯了一个笑,笑还未完全漾开就慢慢变了味,等再回到嘴里竟带出了几分苦涩。
看着自己刚才传回柔软触感的那只手,站在灯火照不到地方,不知道想什么。
夜风吹来,烛火摇曳,映在墙上的影子被拉扯的变了形……
三月初五这一天一大早,茗泉镇上有一个人就开始忙活了,确切的说他已经忙了两个月了,直到今天才开始挨家挨户的通知而已。
来到李家的时候,李言芷正在跟江氏商量着晚上一起做什么菜,她还想学做寿面,今晚好给江守均庆贺生辰。
听到有人来,出来只见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穿了一身簇新的藏蓝色棉布长褂,手里挎个柳条编的小篮,上面用一个块红包袱盖着,站在院子中央显得很是局促。李言芷探身问道:“这位大叔您找谁?”
王大刚抬头只见一个穿着水蓝裙子的长得很好看的女孩出来问,呐呐的说道:“我找、找李大夫,江大夫也成。”
“哦,我爹不在,师兄刚去盛和堂,你要是有事可以去药铺找他。”
“不是、不是,我是来给他们送喜果子的。”王大刚说着把红布盖着的篮子往李言芷手中一递,“姑娘你跟他们说我们家栓柱明天要成亲了,这个是给他尝尝的。”说着把篮子往她手中一塞,怕她不要般匆匆往外走去。
“芷儿,谁过来了?”李氏从屋里问道。李言芷拎着那个柳条篮来到屋里,往正在收拾换季衣服的李氏身前一递,“一个大叔送过来说给爹爹和师兄的,说什么明天栓柱要成亲。”
李氏接过来打开一看,都是百姓家自己做的喜果子。
这是这里成亲的习俗,男方家里在成亲前要准备好喜糖、喜果,分给自己的亲戚朋友。
所谓喜果子就是用面粉、鸡蛋、糯米粉,有条件可以加糖,和起来做成各种形状,放在油锅里炸出的糕点。
她和明修成亲的时候,喜果还是她干娘帮着弄得。
李氏看着眼前这份,加上手中的柳条筐,猜想应该不是什么宽裕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