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好!”
“先生您来啦!”
“先生……”
……
在学堂外面,众人还没有看到陆鸢这个先生,可到了学堂里面,人少了他们哪里还能瞧不见。
其中有大人有小孩,或拘谨、或喜悦,反应不一地和他们打着招呼。
“嗯。”陆鸢抿着唇,故作沉稳的点着头,实际上袖子里的手早就紧张得攥着拳头。
等应付完众人到了办公室,他的手心都沁出了一阵汗来了,门一关,挺直的身板不由地放松下来,“呼~好多人啊!”
更多人的时候陆鸢也见过,以前也没有这么紧张,是因为这次不一样。
这次是他以先生的身份第一次面对学生,以及学生家里的长辈,不由地有些担心自己表现得不够好,无法让别人相信自己能够当先生。
毕竟如今这世道,能当先生的哪个没有上过正经上过私塾,下场考过科举,最起码身上也有个童生的名头,更甚至其中大多数能当先生的都是那些秀才举人,更不提书院里面那些可能是大儒,更甚者还有不少人是进士,曾经当过官。
跟那些人比起来,他首先在性别一道上就输了,也就是庄子上的人比别处的人都要贫穷,不然哪里会有人愿意让他一个当先生教他们家孩子呢?
即便有,只怕也不会愿意公开,而是私底下来,毕竟这事传出去了,日后他们的孩子如果有出息当官,不知道要被多少人笑话。
陆鸢也不是没有担心过这个问题,因而他最初想的只是教姑娘小哥儿们读书识字就好了,后来又觉得这么做对那些小子也不好。
再者说,如果他真的只是收姑娘小哥儿们当学生,那些人家只怕不会把孩子送来读书,毕竟在多数人看来,姑娘小哥儿都是要嫁出去的。
嫁出去的人,泼出去的水,都是收不回来的,对他们来说和赔钱货也没什么区别,因而在他们出嫁前,多数人并不会在他们身上投入太多的资源,反而还会尽可能地压榨姑娘小哥儿的价值,等到他们到了嫁人的年岁,榨出他们最后一笔价值后就让他们去婆家了。
好一点的人家或许还能给自家姑娘小哥儿撑腰做主,可这世道都说嫁出去的人就是婆家的人了,如果婆家态度足够强硬的话,就算将人给打死,娘家也不见得能讨回公道。
说到底,这世道对姑娘小哥儿本就是不公的,指望娘家还不如指望自己多学点本事,不管以后嫁人还是不嫁人,都多一条出路。
萧戾用帕子给他将手心里的汗给擦干,“鸢儿做得很棒,等以后学堂的名声传出去了,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来求学,到时候鸢儿还要面对更多的人。”
“会有人来求学吗?”陆鸢想了想,觉得不太可能,“咱们这里靠近京城,城里那么多私塾,周围还有书院,谁会舍近求远来这里求学?
再说了,这里就几个先生,还都是没有功名在身的白身,能够来求学的,怕是家境都不一般,他们又怎么会放着那些正经的夫子不找来找我们呢?
这时候夫君你就不要哄我开心了,我有自知之明,不会去想那些不属于自己的事情,你疼我我是知道的,不过你也这么哄我,万一我当真了怎么办?要是那时候实现不了……
我会伤心的。”
这话陆鸢说的是真的,他不是什么有远大志向的人,没嫁人前,他所求的无非是吃饱穿暖,再加遇到一个能够让他带着小爹爹一起的夫君,嫁人后他想的就是家庭和睦有几个自己的孩子,也就是这几年生活安逸了,才想着帮帮那些同样可怜的姑娘小哥儿。
萧戾如何会不知道他的想法,只是他自己大概都不知道,他在说起教书育人的时候眼睛里的光有多亮,让人瞧见了便忍不住想要将其留在他眼里。
萧戾是那么想,也努力往那方面推进,“我有没有哄鸢儿,日后鸢儿不就知道了?”
“那倒是!”陆鸢笑了笑,握着他的手晃了晃,“夫君,一会你当堂长说话就够了吧?我可不可以不说?”
“怕了?”萧戾没答应也没拒绝,“这样的机会以后还有很多,鸢儿还是早点习惯才好,再者说,今天来的人想来最多的,鸢儿该让大伙都认认人才是。”
“一定要吗?”陆鸢还在试图讨价还价,“下次可不可以?”
“一定要,就这次。”萧戾没有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