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面纱的背后,又是什么呢?
赵昭婷心里一动:这位宁王子,说起话来,倒是颇为得体、大方的啊!他本身就是孙公子请来的客人,自然不便于越俎代庖,轻易发号施令。只是,如果迟迟未能切入正题,又恐枉费了这些天来的苦心与谋划。于是,他就委婉地提醒孙复,该“言归正传”了。
“哦,赵姑娘,”那孙公子会意,支吾着,“你来自相府,言行举止,自是极具分量。我们,我们几个人的意思是,意思是……”
这“意思是”,到底是什么,他却迟迟没能够说出下文来。
赵昭婷何等精明,自然隐隐地猜测出,对方要说些什么。只是,在此紧要关头,你既然不挑明,我又何必点破呢?
于是,她就佯作不知,只是不动声色地凝视着对方。
这一下,孙复倒是自寻尴尬了:往下说嘛,一时半会儿之间,又难以措辞。不说嘛,如此大费周章地“请”了别人来,又是为了什么呢?
下意识地抹了一下自己的前额,他将目光转向司马宁,希望对方能够把话头接过去。
司马宁也看出对方目光中的求援之意,然而,轻轻地咳了一声之后,他就把目光转过另一边去了,来了个“袖手旁观”。
这样一来,连赵昭婷也惊疑不定起来了:好几个白天与黑夜都过去了,这样的五个大男人,连个主意都拿不定吗?如果真是这样,这议事的效率,也未免太低下了吧!哦,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们本身就是一群乌合之众,谁也不愿意轻易出头,当这个首领……
“孙公子,孙公子——”那小厮的声音,传了进来。
“进来吧,这里又没有外人……”孙复如释重负,大声说道。
那小厮应了一声之后,走了进来。
环视一番之后,尽管没有“外人”,迟疑片刻之后,他还是手作喇叭状,在自己主人的耳边,压低声音,说了几句。
那小厮离开之后,孙复满脸堆笑,这样说道:“此事,此事说来话长,一时半会儿之间,在这客厅里,只怕也难以说清楚。赵姑娘,这样吧,寒舍已然备下薄酌,尚请移驾膳食厅,我们,我们边喝边聊……”
先是看了赵昭婷一眼之后,他又将目光转向一旁的司马宁、陆嘉、萧正涛、陶辉四人。
“如此正好!”“是啊,边喝边聊……”“酒席上,说起话来,更尽兴些。”“再不济,也算是为赵姑娘接风洗尘吧……”尽管是七嘴八舌,这一次,这几个人的意见,倒是颇为一致的了。
是啊,就算酒桌上也不好说话,也比在这儿干瞪眼强多了。
赵昭婷心里暗自发笑:这几个大男人,密室策划久了,有点腻味了,就想着要换个地方了。
嗯,就算是“鸿门宴”,这一趟,也是非去不可的了!
“客随主便,一切听凭孙公子安排……”她这样回应道。
于是,由孙复在前面引路,一行数人移步膳食厅。
大厅里,灯火通明,酒肉飘香。
眼看众人落座已定,孙复向司马宁使了个眼色,示意由他发话致辞。
大概是考虑到难以推辞吧,司马宁端起酒杯,站起身来,这样说道:“本王,本王深感孙公子厚意。不过,这,这也是借花献佛。哦,这样吧,此时已然是群贤毕至,再加上赵姑娘、青儿姑娘屈尊驾临,我等,我等就干了这一杯!”
这开场白里的“群贤毕至”云云,似有自我拔高之嫌,不过,也聊胜于无吧。在座的其余六人,也懒得去计较、分辩那么多,当即举起酒杯,碰了几下,“当当当”数声之后,仰起脖子,来了个一饮而尽。
接下来,众人也不多说什么,只是喝酒吃菜,给人的感觉似乎就是,费心劳神多时,还真有点饥肠辘辘了。
酒至酣处,司马宁缓缓说道:“赵姑娘,一别数日,可还安好?”
“如果不曾安好,”赵昭婷淡淡一笑,“如何能够赴此夜宴?”
席上众人意识到,此刻已然到了商议正题之际,就不约而同地停箸罢盏,凝神静听起来。
皱了皱眉头之后,只听司马宁这样说道:“正所谓明人不说暗话,本朝衣冠南渡至今,已历百年。对于目前的局势,不知赵姑娘有何高见?”
“高见嘛,”赵昭婷淡淡一笑,“民女一向也只是在相府上下打个转转,跑跑腿,有何‘高见’可言?哦,宁王子,这些天,你和孙公子、陆世兄、萧世兄、陶世兄,也算是足不出户,整日策划于密室的吧?在此,民女倒是想一听诸位的高见宏论……”
此话一出,这几个被点了名之人,一时面面相觑起来。
四下张望一番之后,只听那孙复孙公子这样说道:“赵姑娘,实不相瞒,近一段时间以来,以宁王子领衔,孙某与陆世兄、萧世兄、陶世兄聚在一起,深感本朝已是颇显颓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