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修澈完全静不下来,一边关注着营帐之外的动静,一边看顾墨凌煜的伤势,急急扯了几团干净的布,要替他摁住。
又怕下手没个轻重,加重伤势,进退两难之间,医官终于提着药箱跑来。
“再不来,非急死我不可!赶紧给他看看!”
“要是他有个不测,你们这群人通通掉脑袋!!”
医官见了墨凌煜下腹的伤势本就惊得出了身冷汗,遭他恐吓,连捏着银针的手都不稳了,颤颤巍巍落下。
“殿下这是被何物伤了?”
瞧着这伤口的形状,齿锯形,里面的肉似乎像是被倒钩扯出来一般。
比起寻常的伤口,更加严重。
墨修澈走近了床榻,将墨凌煜右掌心攥着的匕首夺过,递给医官。
“他自己拔出来了,你快瞧瞧,上面究竟有没有毒。”
利刃之上,鲜血淋漓,带着些许碎肉,完全是硬生生绞出来的。
此物并非寻常的匕首,上面布满了细碎的倒刺,一旦捅入,要想拔出来,痛苦非寻常人能够承受,流血不止。
一旦伤到内脏,必然没法活下去。
医官颤着手接过,“殿下不该贸然拔出来,此物刺入,生生拔出,伤势危重在所难免……”
墨修澈心跳如擂鼓,忍不住轻踹他小腿一脚,带着几分催促。
“你觉得老子看不出来他快死了?”
“赶紧救人!少踏马说些乱七八糟的!”
医官不敢耽搁过多时间,立刻替墨凌煜上药,而后捏着银针过了烈酒,用烛火烧红,满脸肃穆着手替他缝合伤口。
一旁的墨修澈看着眉毛皱成一团。
“不是,你要疼死他啊?”
光是看着针尖带着细线在皮肉之间穿梭缝合,他都觉得疼。
医官冷汗淋漓:“此法子,能最快止住血,让伤口加快愈合。免不了要叫太子殿下受些苦楚。”
墨凌煜的脸色没有半分好转,失血过多,叫他整个人的温度降下,浑身透着一股苍白之色,手脚冰凉……
伤口缝合之时,他意识清醒了一些。
哪怕疼得不行,也没吭半声……
墨修澈攥着拳,命令道:“你快些缝合,老子去找些止疼的药来。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老子提刀砍死你。”
说来奇妙,从前他恨不得弄死的人。
如今生息微弱地躺在他面前,他心里却一点想要他死的想法都没有。
反而希望他能好好度过这一关。
医官咽了口水:“臣,必当尽力而为!”
墨凌煜睫毛颤动,忽而睁开了一些,低声道:“不用……”
墨修澈脚尖打转,绕了回来,俯身看着他,万分惊喜:“你是不是说话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好些?很疼吗?”
“你死不了吧?给我个准话。”
一连串的话蹦出来。
墨凌煜脑袋更晕,嗫嚅道:“死……死不了。”
墨修澈唇角飞快上翘,抬起手掌想拍他,又怕一巴掌拍死现在的他,摸了摸鼻头,又放下了。
“行,你有种,给老子好好活着。”
“你要是死在定辽,尸体老子都不会给你带回去!嫌你丢人。”
“还有你看上的婆娘,其实吧……我觉得她姿色不错,你若是无福消受,哥哥我倒是能替你好好照顾她的下半辈子。”
墨修澈的话像是开了闸的洪水,滔滔不绝往外涌动。
墨凌煜蹩眉:“聒噪。”
吵死了!
墨修澈脸上笑意更重,“好了,你能醒过来,我也心安不少。”
他没再喋喋不休。
墨凌煜醒来,缝合伤口的痛楚更加难以忍受,浑身冒汗,死死攥着被褥没松手,咬紧牙关,下颌线紧绷……
倒不如晕死过去,一了百了。
他紧闭的薄唇溢出轻喘,喉结上下滚动,极其难耐地阖上凤眸……
墨修澈见他难受,默默站在医官身旁,无声催促他动作快些,别磨磨蹭蹭,磨磨唧唧,长痛不如短痛。
“技艺不精,你要多练练。”
医官头回被人批判缝合伤口的技术不好,脸色又青又紫,动作不由加快,又不小心扯到了墨凌煜外翻的肉。
墨修澈正要开骂。
墨凌煜率先道:“无妨,你继续。”
他说了无妨,墨修澈也不好再说些什么,环抱双臂站在一旁,警惕地盯着四周,时不时上下扫视医官,给点压力。
墨凌煜脑子稍微能转动,才问他:“那群人,你可拿下了?”
墨修澈提起这事儿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