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鸦雀无声,唯余一片死寂。众人仿若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圆睁双目,嘴唇微张,梗住喉咙发不出任何声音。
偌大的场中,竟无人敢上前阻拦。
叶锦书脸色煞白,冲上前去,惊呼:“淮儿!”
她尚未走近,被顾明义一把死死抱住,不让她再靠近那柄泛着寒光的剑半分。
“夫人!”
她贸然上去,又能如何?
见叶锦书被顾明义环住,顾淮高高悬起的心才略微放下,他不愿看见母亲出事。
胸口的利剑几乎要刺破他的衣裳,顾淮倒吸一口冷气,厉声:“太子殿下!于我大婚之日,夺我妻,冷剑相向!这是何意?”
不及墨凌煜说话,墨修澈环抱双臂,慢悠悠地上前,满眼笑意道:“不是没拜堂吗?温如婉怎么就成了你的妻?”
三皇子站在太子殿下那边。
百年来,京城当中哪里出过这般叫人目瞪口呆之事?
君夺臣妻,也理直气壮么?
顾淮气恼不堪,狠狠甩袖:“我与阿婉早已互换庚帖,定下亲事,今日成婚,哪怕是皇上!那也是知情的!”
“太子殿下这般恣意妄为!简直叫人寒心!”
墨修澈最讨厌有人冠冕堂皇地说道,他嗤笑一声,调侃道:“寒心啊?那多穿点衣裳吧。”
“你!”
顾淮对上墨修澈这种不讲道理之人,委实说不通!
他愤愤不平扭头,看向墨凌煜:“太子殿下!请你放开阿婉!今日之事,权当做一场闹剧!”
他可以不追究!可以当做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墨凌煜一手执剑,一臂箍紧了温如婉,浑然没有半分要放开她的意思。
“顾淮,孤不喜玩笑,你觉得这是一场闹剧?”
他是认真的。
今日,必然要带走温如婉。
顾淮攥紧拳头,硬着头皮上前。
原以为墨凌煜会稍微收手,却不料他直直送力,剑身闪烁着寒芒,一寸一寸地向前延伸,带着无可抵挡的气势,刺入他的新郎服。
手腕翻转,墨凌煜向下挥动,劈裂了顾淮的婚服,以及他腰间的玉带。
碎玉坠地,衣衫不整。
换做旁人,怕要羞耻得抬不起头,躲回去换衣裳。
顾淮却趁剑尖向下的时间,骤然向前迈出一步,向温如婉伸手。
“阿婉!”
他没来得及碰到她的衣角。
冷剑裹着呼啸劲风横在他的脖颈侧,稍稍一动,便有可能叫他血溅当场。
温如婉大惊失色:“顾淮!”
她带着担忧的嗓音传入墨凌煜耳中,叫他愈发不悦。
温如婉挣扎着要去到顾淮身边,一双手怎么都推不开墨凌煜,更是逃不出他的禁锢,她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殿下!求你放开我!”
继续闹下去有什么意思?无非是叫周遭这些宾客看笑话。
她愈是挣扎,墨凌煜箍着她的手臂便愈发用力,微侧着身子,凑近她耳畔,低沉的语气饱含威胁。
“你这样,只会让孤……更想杀了顾淮。”
仅是一句话,便叫温如婉僵了身子,不敢再动分毫,用乞求的目光看向他。
“不要……殿下……不要……”
她摇摇头,乖巧地待在他身边。
可一想到她是为了顾淮而妥协,墨凌煜掌中之剑便有些不受控制,双目猩红充血,眼尾染上绯色。
他朗声道:“温如婉,孤要带走。”
他这话,不光是对顾淮说的,更是对在场众多宾客说的。
强夺又如何?被人非议又如何?他这一生,从未如此强烈地想要……
顾淮咬紧牙关,小幅度颤栗着,似是被气,被羞的。
“她不是物品!她是人!殿下所行蛮横霸道之事,可问过阿婉的意见?阿婉不愿,谁都没有资格将她带走!”
“我哪怕是死在殿下的剑下,也要护她到底!”
顾淮有着文人风骨,亦有着宁死不屈的一面,他明知与墨凌煜对抗无非是死路一条,也冒着极大的风险喊出这些话。
温如婉心口一烫,视线落在他身上,说全然不感动也是假的。
墨凌煜察觉到她的关切目光,铁青着脸。
“喜欢看?还是喜欢听?”
这些酸儒的话,确实招小姑娘喜欢,但……有什么用呢?
温如婉怕他怒极了,又要做出荒唐之事,疯狂摇头:“不喜欢……我不喜欢……殿下,收手吧。”
刀剑无眼。
倘若顾淮真的在她眼